那几位大臣,尤其是那位典客属官,脸瞬间白了。让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朝廷重臣,下田劳作?这……这成何体统!但在嬴政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注视下,他们不敢抗旨。
“臣……臣遵旨。”几人硬着头皮,在侍从的帮助下,有些笨拙地脱下鞋袜,卷起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松软的泥土中。
顾念一在一旁看着,心里乐开了花:“对对对!下去吧!亲手摸摸你们不相信的宝贝!政哥干得漂亮!这就叫实践出真知!”
嬴政听着这心声,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田里的情景更是滑稽。几位老大人哪里干过农活,拿着木锹不是挖深了就是挖浅了,一不小心就把土豆铲成了两半,心疼得旁边的老农直咧嘴。但当他们亲手从泥土里刨出成串的土豆,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时,最初的尴尬和抗拒,渐渐被一种真实的、巨大的震撼所取代。
一位老臣捧着几个沾满泥的土豆,手都在颤抖,抬头望向嬴政,声音带着哽咽:“陛下!老臣……老臣愚钝!竟不知世间真有如此神物!顾大人……真乃神人也!我大秦……我大秦万世之基,有望矣!”
这话一出,等于彻底认输。其他几位下田的大臣也纷纷附和,再不敢有半分质疑。
这时,负责称重的官员激动地跑来禀报:“陛下!初步称量,以此田面积核算,亩产……亩产远超三十石!(秦制一石约合现代60斤,三十石即约1800斤,这是一个保守但足以震惊古人的数字)”
“轰!”人群彻底沸腾了!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具体数字,冲击力依然无比巨大。
嬴政终于放声大笑,笑声洪亮,充满了帝王的畅快与志得意满:“善!大善!此乃上天赐予大秦之祥瑞,亦是我大秦臣工同心协力之成果!顾卿献种有功,指导有力,赏金千镒,帛五百匹!所有参与种植之农官、隶臣,皆有重赏!”
他看向顾念一,目光中充满了赞赏与更深沉的期望:“顾念一,你又一次,给了朕和大秦一个惊喜!”
顾念一连忙躬身:“此乃陛下洪福齐天,上天眷顾,臣不敢居功。”心里却美滋滋:“积分积分!政哥快夸我!还有我的强身健体丸,有门儿了!”
金色的土豆堆积如山,在阳光下闪烁着近乎神圣的光泽。田埂边,嬴政畅快淋漓的笑声和群臣此起彼伏的惊叹、恭贺声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息。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气与一种名为“希望”的兴奋感。这场视觉与数据的双重冲击,让即便是最持重的老臣,也难掩激动之色,反复摩挲着分到手中的那几个沉甸甸的土豆,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嬴政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扫过眼前丰收的景象,又掠过群臣各异却无不震撼的脸庞。他心中念头飞转:此等祥瑞,若只藏于上林苑,便失了其最大的意义。必须让它的影响力扩散出去,让朝堂上下、乃至将来天下的百姓,都亲眼见到、亲口尝到,方能真正凝聚人心,彰显他嬴政承天景命、泽被苍生的功绩。
思及此,他朗声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慷慨:“今日丰收,乃天佑大秦,亦是众卿与朕同心同德之见证。李斯、冯去疾、王绾、尉缭、蒙恬……”他一一点过在场重臣的名字,“尔等皆为国柱石,今日便将这些‘祥瑞’之果带回府中,让家人僚属也见识一番,共沐天恩!其余诸卿,亦按品阶各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