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长乐公主李丽质提着她那身繁复华丽的宫装裙摆,像一只轻盈灵动的蝴蝶,不顾礼仪地小跑了进来。她白皙的脸颊因奔跑而泛着红晕,一双明眸亮得惊人,里面写满了雀跃与期待,显然是在殿外隐约听到了关键词。
李世民眉头立刻蹙起,板起脸道:“胡闹!父皇是去静养散心,你一个小娘子去凑什么热闹?不成体统!”
李丽质小嘴一撇,立刻发挥出百试百灵的撒娇功夫,跑到李世民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父皇~儿臣就要去嘛!皇爷爷年纪大了,一个人出宫多孤单呀,有儿臣在身边陪着,说说话,解解闷,岂不是更好?而且……而且杜家村那么有趣,还有那么多宫里没有的新奇吃食,儿臣都惦记好久了……”她一边软语相求,一边悄悄向长孙皇后投去求助的眼神。
长孙皇后见状,不由抿唇一笑,柔声劝道:“陛下,就让丽质陪着父皇去吧。父皇平日最是疼爱她,有这开心果在身边,父皇的心情定然更加舒畅,于休养有益。再说,杜家村如今非比往日,守卫森严,陛下再派得力人手暗中护卫,安全应是无虞。”
李丽质见母后帮腔,摇得更起劲了:“就是就是!父皇~您就答应儿臣嘛!儿臣向您保证,一定乖乖听话,绝不乱跑,不给皇爷爷添乱,也不给杜……不给杜家村添麻烦!”她及时收住话头,脸颊却更红了些。
李世民看着爱女那满是渴望、几乎要溢出星光来的眼睛,再听着皇后有理有据的劝说,心肠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绷紧的严肃神情也维持不住了:“罢了罢了,朕允了你便是。
不过,”他神色一正,格外严肃地叮嘱,“你必须时刻跟在皇爷爷身边,一切听从皇爷爷和杜远的安排,绝不可任性妄为!朕会让李君钦点一队最精锐的百骑司好手,换上常服,沿途暗中保护,直至你们平安回宫!”
“谢谢父皇!父皇最最最好了!”李丽质顿时心花怒放,欢呼一声,笑容灿烂得仿佛能照亮整个大殿。
心愿得偿,李丽质片刻也不愿多等,像一阵欢快的风,又兴冲冲地跑向了太上皇所居的大安宫。
李渊此刻正背着手,悠闲地站在那面巨大的、光可鉴人的水晶镜前,微微侧身,欣赏着镜中自己依旧不失威仪的身影。听到孙女银铃般的呼唤,他笑呵呵地转过身。
“皇爷爷!皇爷爷!”李丽质像归巢的乳燕般扑进李渊怀里,仰起小脸,兴奋地宣布,“父皇答应让您去杜家村散心啦!丽质也陪您一起去,好不好?”
李渊闻言,朗声大笑,满是皱纹的脸上舒展开来。他疼爱地揽住孙女:“哦?世民那小子总算肯放朕出去透透气了?好好好!有朕的宝贝开心果陪着,那这趟杜家村之行,就更有滋味了!”
李丽质紧紧依偎着皇祖父,仰起的小脸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与期盼。
语气格外郑重:“皇爷爷,咱们去了杜家村,可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好好看看杜远哥哥又做出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还要让他带我们去尝遍所有美食,玩遍所有新奇的游戏!丽质要一直一直陪着皇爷爷,直到您住得腻了,想回宫了为止!”她那副小模样,庄重得仿佛不是去游玩,而是要去肩负一项重大的使命。
李渊人老成精,历经风雨,岂会看不出小孙女那点掩藏不住的心事?但他只是乐呵呵地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满是慈爱和洞悉一切的光芒:“好,好!都依你!咱们爷孙俩就去他杜家村好好盘桓些时日,朕也要亲眼瞧瞧,杜远那滑头小子,是不是又背着朕,搞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名堂!哈哈哈!”
得到李渊肯定的答复,李丽质心中那块大石才彻底落地,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动人。她知道,只要皇爷爷这尊大佛在杜家村坐镇,至少眼下,杜远哥哥便是安全的。
而她,也终于有了充足的理由和机会,能够再次见到那个总是带着懒散笑容、却能搅动风云的人了。
一场以“太上皇散心”为名,实则为杜远撑起最强保护伞的行程,就此迅速敲定。与此同时,一队由百骑司副使亲自率领、精心挑选出的精锐卫士,也在李君羡的无声调度下,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然隐入了从长安通往杜家村的各条道路两旁,警惕地注视着一切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