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山把纸放进包里,“去蓝歌广告。”
万玉明立刻启动车。
车直奔蓝歌广告公司。
蓝歌广告公司在田海老区的一条商业街上,一座独栋小二楼,外观装修的很有现代感,一看就是家广告公司。
陈常山让万玉明把车在路边停下,默默看着不远处的蓝歌公司若有所思。
万玉明也不敢多言,同样默默陪着陈常山一起看着窗外。
时间无声流淌,窗外的阳光不停变换着角度。
万玉明突然道,“陈县长,尤金出来了。”
陈常山点点头,他也看到了。
尤金一身潮装,夹着个小包,腆胸迭肚从蓝歌公司门里走出。
万玉明道,“这小子混得还真不错。”
陈常山没答话,依旧看着窗外。
尤金迈着方步到了一辆越野车前,刚要上车,斜刺过来一男子,将尤金拽住,情绪激动得和尤金说着什么。
尤金不为所动,直接招呼保安过来,保安将男子拉开。
尤金上了越野车,绝尘而去。
两男子看着远去的越野车气得直跺脚,又向保安倾诉,保安应付几句,转身回了蓝歌公司。
男子抱头蹲在地上,像块被海水淹没的礁石。
陈常山道,“万主任,你把那个人叫过来。”
万玉明应声好,下了车,快步到了男子面前,和男子说了几句,男子起身跟着万玉明到了车前,两人上了车。
万玉明刚要说声陈。
陈常山咳嗽声,万玉明改口道,“陈总,人来了。”
陈常山点点头,看向男子,“大哥贵姓?”
男子四十多岁,黑红的脸庞,粗短的黑发夹着白发,一看就是干活人,男子憨憨道,“受苦人没什么贵不贵的,我姓马,马亮,这位兄弟说有装潢的活儿问我能不能干?
活儿肯定能干,我就是干这个的。
但工钱的日结。”
马亮指指万玉明。
陈常山看向万玉明,“现在干装潢活儿都得日结,这么卷,我记得以前没这规矩。”
万玉明应声是。
马亮道,“以前是没这规矩,我也不想这么干,可没办法,我是被人坑惨了,坑怕了。
半年前我接了一个活儿,说好了工程一结束就结工钱,结果活儿没白没黑活干完了,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十五六万的工钱一分不给我。
我来公司要钱,他们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给钱。
工人们每天都堵着我要钱,我只能自己先垫上,可我也有家要养,为了那个工程,我已经垫了不少工程款,再把十五六万全垫上,我就得卖血。
我这头发就是因为这个工程愁白的。”
马亮摸摸自己的头发,头上白发更加明显。
“那次事后,我就给自己定了规矩,工资必须日结。”
马亮黑红的脸上全是愁苦。
陈常山道,“日结你能揽上活吗?”
马亮苦笑声,“揽不上,但也比干完活要不上钱强,那不是要钱,那是要命啊。”
马亮重重一声长叹。
车内气氛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