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猛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她抿紧着唇,默不作声。
池唐看着她这副逃避的样子,胸腔里积压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站起身,双手伸过去,轻轻却又坚定地扶住了池水瘦削的肩膀。他微微俯身,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翼几乎相贴,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暧昧又紧张的气息。“池水,别再逃避了。” 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明明能感觉到的,我爱你。”
池水的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池唐用指尖轻轻按住了唇。他的指腹带着练拳留下的薄茧,触感有些粗糙,让她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逃避也没有用。” 他的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池水的心上。他缓缓抬手,用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将她打碎。
“从两岁那年,老天爷让我被池家收养,来到你身边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注定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十几年的惊涛骇浪,那些深藏的爱意、不安与恐惧,此刻全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小时候,每次你对着我笑,每次你揉着我的头发,叫我‘小唐’的时候,我都想告诉你,我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你护在身后的小孩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指尖微微颤抖,“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害怕,怕我长得太慢,怕你不等我,更怕你永远只把我当成那个跟在你身后,需要你照顾的小屁孩,永远看不到我对你的心意。”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在脖颈间缓慢滚动了两下,像是要咽下积压了多年的酸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在部队封闭训练 3 年,” 他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薄茧,语气里掺着几分自嘲,“射击课上,别人射 100 发子弹,我就射500发;体能训练,别人轻装跑 5 公里,我就负重跑 10 公里。”
他抬眼时,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将眉骨处那道浅疤衬得愈发清晰,眼底翻涌的执拗与深情。池水怔怔地看着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池唐,他看向她的眼神里,藏着比夜空更沉的深邃,比深海更浓的眷恋,那些她过去未曾读懂的情绪,此刻正一点点在她心头化开。
原来,有些感情早已在岁月里长成参天大树,只是她一直站在树荫下,浑然不觉。
沉默如水,在两人间流淌。
过了许久,池唐再次开口时,已控制好情绪:“水儿,关于楚昊天的事,让我自己决定好吗?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亲情缘分了。不过看在他过去几次出手相助的份上,如果有一天,他老得走不动路,需要人照顾,那我自会尽一份力。”
池水的睫毛颤了颤,刚要启唇说些什么,池唐微凉的指尖就轻轻按在了她的唇上。指腹的薄茧擦过唇角时,骤然收力,只余下轻得像叹息的触碰,那点温热在唇上停留了片刻,却像火一样烧进了她的心里。
“而你,” 他的黑眸沉沉的,像是翻涌着暗潮的深海,深邃且浓烈,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模样,“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不用急着回复我。”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蹭过她的下唇,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但以后,别再叫我小唐了。”
池水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看着他认真的眼神。
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慢慢消散:“从现在开始,叫我阿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