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夜,城市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偶尔驶过的夜车,车灯在路面划出两道短暂的光带,又迅速消失在黑暗里。苏晚的公寓楼下,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慢慢挪动——是厉沉舟。他穿着件起球的黑色夹克,袖口磨得发亮,头发黏在额头上,眼神里淬着跟夜色一样浓的狠劲。三个月前他刑满释放,没找工作,没联系任何人,每天就像游魂一样在苏晚公寓附近晃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苏晚加在他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他走到苏晚公寓的防盗门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突然解开裤子,对着门板肆无忌惮地撒尿。温热的尿液顺着门板往下流,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散发出刺鼻的骚味。他盯着那滩尿,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仿佛这样就能洗刷掉在监狱里受的屈辱。
尿完后,他提起裤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刀柄被他攥得发白。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脚,对着防盗门狠狠踹了下去!“砰!”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震得声控灯瞬间亮起。
“开门!操你妈的苏晚!”厉沉舟嘶吼着,又连续踹了几脚,门板上的油漆被踹掉好几块,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
公寓里,苏晚刚洗漱完,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门外的巨响和厉沉舟的嘶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厉沉舟出狱了,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上门,还带着这么大的恶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厉沉舟举着菜刀,脸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杀意,像一头被逼疯的野兽。
“你想干什么?我报警了!”苏晚对着门外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报警?你报啊!老子今天就是来杀你的!”厉沉舟疯狂地笑着,又踹了一脚门,“赶紧开门!不然老子把门拆了!”
苏晚知道,厉沉舟现在已经疯了,真的会做出极端的事。她咬了咬牙,慢慢打开了门——她想跟厉沉舟谈谈,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门刚打开一条缝,厉沉舟就像疯狗一样冲了进来,手里的菜刀高高举起。他指着地上的尿渍,对着苏晚嘶吼:“看到没?这就是我尿的!老子尿的!怎么地吧?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想折磨我吗?现在轮到你了!”
苏晚看着地上的尿渍,又看着厉沉舟手里的菜刀,心里满是恐惧,却还是强装镇定:“厉沉舟,你别冲动!我们之间的事,能不能好好谈……”
“谈?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厉沉舟打断她,眼里的杀意更浓了,“你在监狱里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你让我吃屎喝尿,让壮汉打我,把我当狗一样耍!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我自己报仇!”
说完,他猛地举起菜刀,对着苏晚的脖子狠狠劈了下去!
“噗嗤!”刀刃划过皮肤和肌肉的声音格外刺耳。苏晚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她的脖子被砍得几乎完全分离,只有后颈的一层皮还连着,脑袋歪在一边,吊儿郎当地晃着,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还残留着惊恐和难以置信。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伤口里涌出,瞬间染红了地板,溅到了厉沉舟的衣服上、脸上,甚至天花板上。
厉沉舟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晚,看着那吊在脖子上的脑袋,还有满地的鲜血,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扭曲的快感:“苏晚!你也有今天!你终于死了!我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
他举着沾满鲜血的菜刀,在公寓里胡乱挥舞,砍倒了沙发,砍碎了茶几,把苏晚精心布置的家砸得稀巴烂。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整个公寓变成了一片血腥的地狱。
不知道笑了多久,厉沉舟才慢慢停下。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苏晚的尸体,心里的快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他意识到自己杀人了,杀了那个曾经被他肆意折磨,后来又反过来报复他的女人。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喃喃自语,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转身就想跑,却被地上的鲜血滑了一跤,重重地摔在苏晚的尸体旁边。苏晚的眼睛还瞪着他,仿佛在控诉他的罪行。
厉沉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出公寓,跌跌撞撞地冲进楼道。他不敢回头,也不敢报警,只是拼命地往前跑,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消失在午夜的黑暗里。
第二天早上,邻居发现苏晚的公寓门没关,地上还有血迹,赶紧报了警。警察赶到后,看到公寓里的惨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苏晚的尸体躺在客厅中央,脑袋吊在脖子上,满地都是鲜血和被砸坏的家具,现场惨不忍睹。
警察通过楼道监控和现场勘查,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厉沉舟。监控清晰地记录了厉沉舟半夜在苏晚公寓门口撒尿、踹门,以及行凶后仓皇逃跑的画面。警方立刻展开追捕,在厉沉舟常去的一个废弃工厂里,将他抓获。
被捕时,厉沉舟浑身是血,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报仇了”“苏晚死了”。面对警察的审讯,他对自己杀害苏晚的罪行供认不讳,还详细交代了自己在监狱里受到的折磨,以及出狱后如何策划报复的过程。
法院很快就开庭审理了此案。厉沉舟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法庭上,他没有为自己辩护,也没有丝毫悔意,只是在听到“死刑”判决时,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终于为在监狱里受的屈辱报了仇,即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值得。
苏晚的葬礼上,林渊从国外赶了回来。他看着苏晚的遗像,想起以前和苏晚一起开花店的日子,想起苏晚曾经的温柔和善良,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没想到,苏晚最终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人世,更没想到,她和厉沉舟之间的仇恨,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收场。
“晚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林渊站在墓碑前,轻声说,“你放心,厉沉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安息了。”
阳光洒在墓碑上,照片里的苏晚笑得温柔而灿烂,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黑暗和痛苦。林渊知道,苏晚和厉沉舟之间的仇恨,就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最终将两个人都拖入了地狱。如果当初苏晚能早点放下仇恨,如果当初厉沉舟没有那么残忍,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世上没有如果,悲剧已经发生,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反思。林渊在苏晚的墓碑前站了很久,才慢慢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会永远记住苏晚,记住这段充满伤痛的过往,也会用余生去提醒身边的人,不要让仇恨吞噬了自己,不要让悲剧重演。
城市依旧繁华,阳光依旧温暖,可有些人,却永远地留在了那个血色的午夜,留在了仇恨的漩涡里,再也无法醒来。
乱葬岗的腐臭味裹着冷风,往人骨头缝里钻。苏晚的头颅被扔在一堆发黑的棺木碎片旁,长发黏着泥块和枯草,右半边脸颊的肉早被野物啃得精光,森白的颧骨支棱着,连带着眼眶里的眼球都少了一颗,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对着灰蒙蒙的天。她意识没散,像被按在冰窖里似的,每一次风吹过脖颈断面的血肉,都能清晰感觉到神经在突突地疼——那是头和身体分离时,没断干净的皮肉在抽搐。
而几里地外的坟茔里,苏晚的躯干正从新翻的泥土里往外拱。指甲抠着湿冷的土块,带着血痕的手指先探出来,接着是肩膀,然后是整个上半身。她的脖颈断面像被撕裂的红肉团,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碎骨渣,每动一下,都有暗红色的血珠往下滴。她没头的身子晃了晃,像是在辨认方向,接着抬起没头的脖颈,朝着乱葬岗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慢悠悠地勾了勾——那动作僵硬又诡异,像是在召唤什么。
“头来……头来……”
细碎的声音突然从乱葬岗的方向飘过来,不是从躯干的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从那颗孤零零的头颅里。空洞的眼窝对着躯干的方向,剩下的那只眼球浑浊地转了转,嘴唇已经烂得只剩半截,却还在一翕一合地重复:“头来……”
风突然变了向,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簌簌”的响动,接着是野狗低沉的呜咽声。一只浑身是泥、瘦得皮包骨的野狗从坟堆后钻出来,它鼻子嗅了嗅,径直跑到苏晚的头颅旁,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叼住头颅的头发——没敢碰那些露出来的白骨,像是怕咬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