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泼洒在厉家庄园的草地上,暖得人骨头都发酥。厉沉舟靠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支刚摘的狗尾巴草,眼神却没什么焦点——自从和苏晚一起摆脱那些缠人的噩梦后,日子过得太过平静,平静到让他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苏晚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手里捧着一本闲书,偶尔抬眼看看他,见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又在琢磨什么呢?从早上到现在,魂都快飘走了。”
厉沉舟猛地回过神,扔掉手里的狗尾巴草,坐直身体,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奋:“没意思,太没意思了!天天晒太阳、看风景,都快憋坏了。”
“那你想干什么?”苏晚放下书,晃了晃秋千,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之前不是说就喜欢这种安安稳稳的日子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厉沉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庄园角落那片马场,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前段时间他心血来潮,在庄园里建了个小型马场,养了几匹温顺的马,平时偶尔会骑上几圈打发时间,可时间一长,也觉得没了新意。
他的视线在马匹和不远处储藏室的方向来回转了转,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荒诞又大胆的念头,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拍了下手:“有了!”
苏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有了?”
厉沉舟快步走到苏晚身边,弯腰凑近她,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我想到个好玩的!你等着,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不等苏晚追问,他就转身朝着储藏室跑去,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苏晚坐在秋千上,心里满是疑惑,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没过多久,厉沉舟抱着两副高高的木跷从储藏室里走了出来,那木跷足有一米多高,是之前庄园里举办活动时剩下的,一直被堆在储藏室角落,没想到被他翻了出来。
“你拿这个干什么?”苏晚站起身,看着他怀里的高跷,越发不解。
厉沉舟把高跷放在地上,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当然是玩啊!你想不想看看,我站在马上踩高跷?”
“什么?!”苏晚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你疯了?站在马上踩高跷?这也太危险了!”
先不说踩高跷本身就需要极好的平衡感,光是站在移动的马背上,就已经够惊险了,更何况还要两者结合,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厉沉舟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拍了拍苏晚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意:“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那几匹马都温顺得很,而且我踩高跷的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在游乐园玩过好多次,稳得很!”
他说的是实话,以前他确实喜欢玩这些刺激的项目,踩高跷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可那毕竟是在平地上,和在马背上完全是两码事。
“那不一样!”苏晚急得皱起眉头,用力拉着他的胳膊,“地上和马背上能一样吗?马会动,万一它受惊了怎么办?你要是摔下来……”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心头发紧。自从经历了那些噩梦,她变得格外珍惜现在的日子,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什么意外。
厉沉舟看着苏晚担忧的神情,心里微微一动,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了几分:“别担心,我就试试,不会勉强的。要是觉得不行,我马上就下来,好不好?”
可他眼里的兴奋劲儿丝毫没有减退,显然是铁了心要尝试这个荒诞的想法。苏晚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三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逞强!我就在旁边看着,你要是有一点不舒服,马上就停下来!”
见苏晚松了口,厉沉舟立刻眉开眼笑,用力点头:“放心吧!保证安安全全的!”
说完,他就招呼马场的饲养员,把那匹最温顺的白马牵了出来。那匹白马名叫“踏雪”,通体雪白,性格温顺,平时厉沉舟骑得最多,也最放心。
饲养员牵着踏雪走到草坪中央,踏雪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的热闹,甩了甩尾巴,悠闲地踱着步。厉沉舟走到高跷旁,深吸一口气,弯腰踩上高跷,双手紧紧握住上面的扶手,慢慢站直身体。
一米多高的高跷让他的视野瞬间开阔了不少,他低头看了看地面,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慢慢走了几步,果然如他所说,平衡掌握得很好,脚步稳健,没有丝毫摇晃。
苏晚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少,手心都冒出了汗,紧紧攥着衣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他出一点差错。
厉沉舟适应了一会儿高跷,觉得状态不错,转头朝着饲养员和踏雪的方向喊道:“把踏雪牵过来点!”
饲养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苏晚,见苏晚也没有反对,只能慢慢牵着踏雪,朝着厉沉舟的方向走去。踏雪似乎对厉沉舟脚下的高跷有些好奇,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用鼻子轻轻嗅了嗅。
厉沉舟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踏雪的背,慢慢调整着脚步,一点一点朝着踏雪靠近。他的心跳有些快,既有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
终于,他走到了踏雪身边,深吸一口气,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踩在踏雪的马镫上,另一只脚也跟着抬起,试图借着高跷的高度,站到踏雪的背上。
就在他的双脚即将全部踏上马背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是高跷的影子吓到了踏雪,还是它突然感受到了背上的重量变化,原本温顺的踏雪突然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小心!”苏晚吓得大喊一声,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厉沉舟根本没料到踏雪会突然受惊,原本就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失去了支撑,从马背上猛地摔了下来!
可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踏雪受惊后,根本没有停下,反而像是疯了一样,撒开蹄子就往前跑,而且速度快得惊人,简直不像一匹普通的马,反而像是装上了翅膀,朝着庄园外的方向狂奔而去,转眼间就跑出去了很远。
厉沉舟摔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后背和脑袋,疼得他眼前发黑,连哼都哼不出来。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四肢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能听到苏晚焦急的呼喊声,还有饲养员慌乱的脚步声,可那些声音在他耳边却越来越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苏晚,可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有人把他扶了起来,还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却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似乎是担架。
颠簸感传来,他的脑袋更疼了,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边的昏迷之中。
苏晚看着昏迷不醒的厉沉舟,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厉沉舟!厉沉舟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饲养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不停地安慰苏晚:“苏小姐,您别着急,厉先生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可苏晚根本听不进去,她看着厉沉舟苍白的脸,还有额头上渗出的血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早知道这个想法太危险,就不该心软答应他,要是厉沉舟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苏晚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医护人员快步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厉沉舟抬上救护车,她也连忙跟着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