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踹开陆泽家门时,皮鞋底碾过门口散落的水晶摆件,碎渣溅了一地。客厅里,陆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红酒杯,看见他浑身带着戾气闯进来,非但没慌,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稀客啊,厉总。”陆泽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蜿蜒的痕迹,“怎么,胳膊好了,就迫不及待来我这儿‘做客’了?”
厉沉舟没说话,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勾勾盯着客厅墙上挂着的超大屏激光电视——那是陆泽上个月刚炫耀过的限量款,据说花了近百万。他几步冲过去,抬手就抄起旁边的金属果盘,狠狠砸向屏幕。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屏幕瞬间碎裂,彩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闪了几下,彻底熄灭。碎屑溅了陆泽一身,他却连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抿了口红酒,语气轻佻:“这电视,作价5000万。”
厉沉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想起自己躺在医院里,胳膊腐烂生蛆时的钻心疼痛,想起苏晚日夜守在床边,眼里满是血丝的模样,想起那些因为他重伤而险些黄掉的项目、人心惶惶的公司……这一切,全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5000万?”厉沉舟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狠戾,“陆泽,你觉得这点钱,够赔我的胳膊,够赔我这些日子受的罪吗?”
陆泽放下酒杯,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玻璃碎屑,走到厉沉舟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厉沉舟,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挑眉,眼里满是挑衅,“是你自己闯进来砸东西的,我可没逼你。再说了,你砸一件,我报个数,最后一起算总账,多公平。”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欠揍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他转身,目光扫过客厅茶几上那盏意大利手工水晶台灯,灯柱上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二话不说,伸手攥住灯座,猛地往地上一摔。
“哗啦”一声,水晶灯罩摔得粉碎,灯柱也断成了两截。陆泽看着地上的残骸,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这台灯,1亿。”
“1亿?”厉沉舟怒极反笑,他看着陆泽,眼神里满是嘲讽,“陆泽,你还真是把自己的东西当宝贝。可惜啊,在我眼里,这些破铜烂铁,一文不值。”
“值不值,可不是你说了算。”陆泽走到沙发边,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雪茄,慢条斯理地剪着,“厉沉舟,你接着砸,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砸出多少亿来。反正最后,这些钱,都得从你厉总的口袋里掏出来。”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旺了。他知道陆泽打的什么算盘——陆泽就是想激怒他,让他在盛怒之下砸坏更多的东西,然后以此为借口,向他索要巨额赔偿。可他偏不遂陆泽的愿,他要让陆泽知道,他厉沉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怎么,不砸了?”陆泽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厉沉舟,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厉总,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怕砸完之后,赔不起?”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陆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冰冷,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陆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陆泽,”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你以为我会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砸个不停,然后让你得逞?”
“不然呢?”陆泽强装镇定地说,“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发泄怒火吗?难道你还想跟我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厉沉舟嗤笑一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给我下药,害我差点丢了一条胳膊,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
“算清楚?”陆泽笑着说,“厉沉舟,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说是我给你下药了?”
“证据?”厉沉舟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陆泽面前,“这是医院的检测报告,上面清楚地写着,我体内的药物成分,和你公司最近秘密采购的一种药物成分完全一致。而且,我还查到,你在我出事前几天,曾经和那个卖给你药物的人见过面。这些证据,够不够?”
陆泽拿起文件,快速地翻看着。当他看到报告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厉沉舟竟然查到了这么多证据。
“怎么样,陆泽?”厉沉舟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泽放下文件,脸色阴沉地看着厉沉舟:“厉沉舟,就算是我给你下药了,那又怎么样?你想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厉沉舟的眼神变得狠戾,“我要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身败名裂?一无所有?”陆泽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厉沉舟,你以为你能做到吗?我告诉你,我陆泽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让你和你的家人一起陪葬!”
“你敢威胁我?”厉沉舟的眼神更冷了,“陆泽,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陆泽和厉沉舟同时看向门口,不知道是谁来了。
陆泽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看起来很严肃,像是来者不善。
“你们是谁?”陆泽警惕地问。
“我们是警察。”为首的一个男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陆泽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故意伤害和故意杀人(未遂),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陆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警察,又看了看厉沉舟,眼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厉沉舟看着被警察带走的陆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要让陆泽为他做的事,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警察走后,厉沉舟看着客厅里一片狼藉的景象,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他想起了苏晚,想起了孩子们,想起了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知道,他之所以能这么快从伤痛中走出来,之所以能有勇气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有苏晚和孩子们在他身边支持着他。
他拿出手机,给苏晚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苏晚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沉舟,你在哪?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晚晚,我没事。”厉沉舟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陆泽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法律来处理吧。”
“太好了。”苏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沉舟,你赶紧回来吧,孩子们都想你了。”
“好,我马上就回去。”厉沉舟挂了电话,转身走出了陆泽的家。
走出陆泽家的大门,厉沉舟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被过去的仇恨所困扰了,他可以和苏晚、孩子们一起,好好地享受生活了。
他坐上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苏晚和孩子们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温暖。他知道,他的人生还有很长,未来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但他相信,只要有苏晚和孩子们在他身边,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他们,去保护他们,让他们永远都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回到家,苏晚和孩子们早已在门口等着他了。念念看到他,开心地扑进他怀里:“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厉沉舟抱着念念,又看了看苏晚怀里的儿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爸爸也想你们啊。”
苏晚笑着说:“好了,快进屋吧,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牵着苏晚的手,抱着念念,一起走进了屋。
屋里,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念念一边吃,一边给厉沉舟讲着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儿子则在一旁咿咿呀呀地说着话,虽然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厉沉舟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幸福。他举起酒杯,对苏晚说:“晚晚,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照顾我。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晚笑着说:“我们是夫妻,我不陪你陪谁?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好。”厉沉舟点了点头,和苏晚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饭后,厉沉舟陪着念念和儿子在客厅里玩。苏晚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三人开心的样子,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虽然他们经历了很多磨难,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泽的案件终于有了结果。法院判决陆泽犯故意伤害罪和故意杀人(未遂)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听到这个消息,厉沉舟和苏晚都松了一口气。
厉沉舟的公司也越来越好了,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智慧,不仅挽回了之前的损失,还让公司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苏晚则继续在家照顾孩子们,偶尔也会去公司帮厉沉舟处理一些事情。
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幸福,只是厉沉舟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了。他知道,生命是宝贵的,亲情是无价的,他要好好地珍惜和苏晚、孩子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有一天,厉沉舟带着苏晚和孩子们去海边玩。孩子们在沙滩上奔跑嬉戏,厉沉舟和苏晚坐在沙滩上,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厉沉舟,你看孩子们多开心啊。”苏晚靠在厉沉舟怀里,笑着说。
“嗯,只要他们开心,我就满足了。”厉沉舟紧紧抱着苏晚,“晚晚,有你和孩子们在我身边,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苏晚笑着说:“我也是。”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厉沉舟和苏晚相视而笑,他们知道,他们的幸福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永远。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别墅上空撕裂暮色时,厉沉舟刚把陆泽案的终审判决书拍在办公桌上。助理的电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耳边,那句“厉总,小少爷和小小姐……没了”砸得他眼前发黑,手里的钢笔“啪”地断成两截,墨汁溅在判决书上,晕开一片狰狞的黑。
他疯了似的往家冲,跑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火星,闯了无数个红灯。推开门时,客厅里一片死寂,苏晚瘫坐在地毯上,怀里紧紧抱着念念和小宝的小毯子,脸上没有一滴眼泪,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魄。两个小小的身体盖着白布,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连平日里最爱的毛绒熊都掉在脚边,沾了灰尘。
“晚晚……”厉沉舟的声音哑得不成调,他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伸手去碰白布下的小脸蛋——那触感冰凉得像块石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热。他猛地缩回手,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
这时,管家捧着一部陌生手机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先生,这是……这是从小小姐口袋里找到的,刚才响了。”
厉沉舟一把抓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未知号码”四个字。他按下接听键,指甲几乎嵌进屏幕里,耳边传来的却是陆泽癫狂的笑声,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厉沉舟,好听吗?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大礼’!我进监狱又怎么样?我要你尝尝,失去最疼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陆泽!”厉沉舟的吼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眼里的红血丝爬满眼白,“是你!是你干的!”
“是我又怎么样?”陆泽的笑声更疯了,“我早就安排好了,只要我进去,就有人替我动手。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能让我身败名裂吗?现在你的宝贝儿女没了,你赢了吗?厉沉舟,我们扯平了!不,是我赢了!”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厉沉舟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直到手机被捏得变了形。他缓缓站起身,眼里的悲痛尽数褪去,只剩下蚀骨的寒意和狠戾,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备车。”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通知公司所有员工,十分钟后,在公司楼下集合。”
苏晚终于有了反应,她猛地抬头,眼里迸出绝望的光,伸手死死抓住厉沉舟的裤脚:“沉舟,你要干什么?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杀了他。”厉沉舟低头看着她,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我要他血债血偿!”
“不行!你不能去!”苏晚用力拽着他,指甲抠进他的腿肉里,留下几道血痕,“陆泽已经进监狱了,那里有警察,有 guards(警卫),你去了就是送死!沉舟,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