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小院的墙角打着旋,带着几分萧瑟的凉意。老婶坐在堂屋的藤椅上,右眼望着窗外飘落的槐树叶,左手轻轻摩挲着左眼空荡荡的眼眶——那处的纱布刚拆不久,只剩下浅浅的凹陷,偶尔还会传来隐隐的酸胀。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岁月的疲惫,也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
自从上次被厉沉舟伤害后,老婶就搬去和苏晚同住,林姐、张婶她们也时常过来照看,日子过得也算安稳。可那份安稳里,总像是悬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让她夜里总睡不踏实——厉沉舟虽然被抓,可她总怕哪天这噩梦又会卷土重来,怕那只疯狂的“爪子”,再一次伸向身边的人。
“老婶,喝碗热粥吧,刚熬好的小米粥,养胃。”苏晚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摸索着走到藤椅旁,小心翼翼地把碗递到老婶手里。她的左眼带着几分警惕,时不时朝着院门口的方向望一眼,自从老婶搬来,她比以前更谨慎了,总怕再出什么意外。
老婶接过粥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她笑了笑:“哎,辛苦你了孩子。”说着,就着碗沿轻轻抿了一口,小米的醇香在舌尖散开,稍稍驱散了心里的寒意。
林姐正蹲在院子里择菜,听到屋里的动静,抬头喊了一声:“老婶,苏晚,一会儿我炒个青菜,再蒸个鸡蛋,咱们简单吃点。”
“好嘞,麻烦你了林姐!”老婶朝着院子的方向应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有这些孩子陪着,她心里的不安,总能淡些。
可这份温馨,没持续多久。院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人狠狠踹开了院门,紧接着,一道熟悉又狰狞的声音划破了小院的宁静:“苏晚!老东西!我回来了!”
是厉沉舟!
苏晚手里的盲杖“啪嗒”掉在地上,浑身瞬间绷紧,她赶紧摸索着走到老婶身边,想护住她:“老婶!你快进屋!”
老婶握着粥碗的手猛地一颤,热粥洒了几滴在手上,烫得她微微皱眉,可她却顾不上疼,右眼死死盯着院门口——只见厉沉舟浑身是伤,衣衫破烂,脸上沾着泥土和血迹,眼神里的疯狂比上次更甚,手里还攥着一根生锈的铁棍,正一步步朝着堂屋逼近。
他竟然又逃出来了!
“厉沉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不然我们报警了!”林姐抄起身边的菜篮子,挡在院子中央,对着厉沉舟大喊,心里却慌得厉害——上次他伤害老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次他手里有武器,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厉沉舟根本不理会林姐,眼睛死死盯着藤椅上的老婶,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老东西,上次只抠了你一只眼睛,是不是觉得不够?今天我就成全你,让你彻底变成瞎子!”
老婶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慢慢站起身,虽然腿脚有些不利索,却还是挡在了苏晚身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坚定:“厉沉舟,你要找就找我,别伤害苏晚!她已经够苦了!”
“找你?当然要找你!”厉沉舟嘶吼着,挥舞着铁棍就朝着老婶冲过来,“但苏晚也跑不了!你们这些跟她有关系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林姐赶紧扑上去,想拦住厉沉舟,可他力气太大,一铁棍就把林姐打翻在地。林姐疼得闷哼一声,却还是挣扎着想去拉他的腿,嘴里喊着:“苏晚!快带老婶跑!”
苏晚摸索着想去扶林姐,可厉沉舟已经冲到了老婶面前。老婶看着他那张疯狂的脸,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心里涌起一股绝望——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悲凉,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这命运的不公发出控诉:“唉……九阴白骨爪又来,这只眼,怕是也不保了……”
话音刚落,厉沉舟就猛地伸出右手,手指蜷缩成爪状,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朝着老婶的右眼,疯狂地大喊一声:“九阴白骨爪!”
“啊——!”凄厉的惨叫再次响彻小院。老婶只觉得右眼传来一阵比上次更剧烈的剧痛,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硬生生剜开了她的眼眶,温热的血水瞬间涌了出来,糊住了她的视线。她浑身剧烈颤抖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右手死死捂着右眼,指缝里的血不断往外淌,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也染红了脚下的青砖。
“老婶!”苏晚疯了一样扑过去,抱住老婶瘫软的身体,眼泪混合着老婶的血水,一起掉落在地上,“老婶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厉沉舟!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苏晚想朝着厉沉舟冲过去,却被老婶死死拉住衣角。老婶气息微弱,右眼的剧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苏晚摇头:“别……别过去……危险……”
厉沉舟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婶,看着她双手捂着眼睛、痛苦挣扎的样子,脸上露出病态的满足感。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水的手指,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苏晚和挣扎着爬起来的林姐,笑得越发狰狞:“怎么样?苏晚!看着你老婶变成瞎子,是不是很痛苦?这就是你欠我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林姐刚才在阻拦厉沉舟时,已经悄悄按下了手机的紧急报警键。
厉沉舟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他狠狠瞪了苏晚一眼,嘴里骂骂咧咧,转身就想往外跑。可刚跑到院门口,就被冲进来的警察团团围住。
“厉沉舟!不许动!”警察厉声喝道,手里的手铐“咔嚓”一声,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腕。
厉沉舟还在疯狂地挣扎,嘶吼着:“我没输!我还要让她们痛苦!我还要抠瞎她们的眼睛!”可他的挣扎在警察面前,显得格外无力,最终还是被强行押上了警车。
看着警车远去,苏晚抱着老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林姐蹲在一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喂!急救中心吗?快来xx小院!有人被严重伤害了!”
老婶躺在苏晚的怀里,浑身颤抖,右眼的剧痛让她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她能感觉到苏晚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脸上,能听到林姐焦急的呼喊,可她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黑暗和疼痛,将自己彻底吞噬。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老婶抬上担架,紧急进行止血处理。苏晚和林姐跟着救护车一起赶往医院,一路上,苏晚紧紧握着老婶的手,嘴里不停地说着:“老婶,你撑住!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你别丢下我……”
老婶微微动了动手指,像是在回应她,可疼痛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到了医院,老婶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苏晚和林姐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心里像压了块千斤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张婶和苏柔接到消息赶过来时,看到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瞬间揪紧。
“怎么回事?老婶她……”张婶的声音带着颤抖,看到苏晚脸上的泪痕和林姐红肿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姐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声音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没拦住厉沉舟……要是我能再快点,老婶就不会……”
“这不怪你,是那个畜生太疯狂了。”苏柔紧紧攥着拳头,眼里满是愤怒和心疼,“老婶那么善良,他怎么能一次次这么对她……”
四个人坐在走廊里,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她们的心上。苏晚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恨厉沉舟的疯狂,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因为自己,让身边最亲近的人一次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深深的遗憾。苏晚她们赶紧围上去,声音颤抖着问:“医生,老婶怎么样?她的眼睛……还有救吗?”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的右眼眼球被严重抓伤,眼球破裂,视网膜完全脱落,已经无法保住,我们只能进行了摘除手术。病人年纪较大,身体机能较弱,这次创伤对她的身体打击很大,后续需要长时间的休养和观察。”
“彻底……看不见了吗?”苏晚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不敢相信,那个总是笑着给她缝衣服、做爱吃的饭菜的老婶,那个一直护着她的老婶,竟然彻底失去了光明,以后的日子,都要在黑暗里度过了。
“是。”医生看着她们悲痛的样子,也有些不忍,“我们会安排心理医生对病人进行疏导,希望你们能多陪伴她,帮助她尽快适应黑暗的生活。”
老婶被推进了病房,她躺在病床上,脸上盖着薄薄的纱布,遮住了双眼的伤口,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气息微弱。苏晚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老婶的手背上,滚烫而沉重。
“老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苏晚哽咽着,声音里满是自责和痛苦,“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带你看太阳,带你看月亮,带你看院子里的槐树……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昏迷中的老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指轻轻动了动,眼角渗出了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滴进枕头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晚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老婶。她虽然也看不见,却凭着记忆和感觉,学着照顾老婶的饮食起居——每天按时给老婶喂药、擦身,陪她说话,给她讲盲校里孩子们的趣事,讲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谢了,讲林姐做的饭菜有多香。
林姐、张婶和苏柔也轮流过来帮忙。林姐每天都会做好可口的饭菜送过来,变着花样给老婶补充营养;张婶会坐在床边,给老婶讲年轻时的往事,逗她开心;苏柔则会给老婶织柔软的毛衣和围巾,让她在寒冷的日子里能感受到温暖。
慢慢的,老婶醒了过来。她躺在病床上,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了丝毫光亮,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试着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摸到了冰冷的床单,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婶,我在呢。”苏晚赶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别怕,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虽然我们都看不见了,可我们能一起听风声,一起闻花香,一起感受这日子的温暖,好不好?”
老婶转过头,朝着苏晚声音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知道孩子们都在为她操心,知道她们都在尽力让她开心,可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是让她难以承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婶在苏晚她们的陪伴下,慢慢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实。她开始学着用手去触摸身边的东西,学着凭着声音辨别方向,学着在黑暗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苏晚牵着老婶的手,林姐、张婶和苏柔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走出了医院。老婶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笑容,却也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她能感受到身边孩子们的体温,能听到她们温柔的话语,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回到小院,老婶坐在熟悉的藤椅上,苏晚给她沏了一杯温热的茶。她握着茶杯,感受着茶水的温度,听着院子里林姐和张婶择菜的声音,听着苏柔给她讲花店里的趣事,嘴角慢慢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她知道,虽然眼前的世界变成了黑暗,可她的心里,却因为这些孩子的陪伴,亮起了一盏灯。这盏灯,足以驱散黑暗,足以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安稳而温暖地活下去。
而厉沉舟,这一次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他因为多次越狱、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故意杀人未遂等多项罪名,被法院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在被押赴刑场的那一刻,他终于安静了下来,眼里的疯狂彻底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他这罪恶的一生,终于画上了句号,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
深秋的风再次吹过小院,槐树叶落在老婶的藤椅旁。苏晚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本盲文书,轻声读着;林姐在厨房忙着做饭,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张婶和苏柔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聊着家常。
整个小院里,满是烟火气的温暖。老婶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满足的笑,虽然眼前一片黑暗,可她的心里却亮堂堂的——她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些孩子陪着,就算没有光明,她的晚年也一定会过得幸福而安稳。那些曾经的痛苦和黑暗,早已被这份温暖的陪伴驱散,迎接她的,是充满希望的明天。
正午的阳光把小镇的街道晒得发烫,柏油路面泛着刺眼的光,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几分燥热的气息。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行色匆匆,躲着头顶的烈日,只有几个摊主守着自己的摊位,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蒲扇。
突然,一道嘶哑又疯狂的喊声划破了街道的宁静,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扎进了这午后的平静里:“就你!上班那人!”
喊声未落,一道狼狈的身影从街角冲了出来,正是从警方追捕中侥幸逃脱的厉沉舟。他浑身是伤,衣衫破烂,脸上沾着泥土和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眼里布满血丝,满是疯狂的戾气。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生锈的铁棍,一边朝着街道中央跑,一边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浅蓝色工装、正快步走着的男人——那是镇上加工厂的工人老周,每天这个点,他都会从这条街经过,回厂里上班。
厉沉舟根本不认识老周,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他只是在逃跑的路上,看到老周穿着工装、步履匆匆的样子,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疯狂和戾气瞬间找到了出口。他要找个人发泄,要找个人报复,至于这个人是谁,和苏晚有没有关系,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看到别人痛苦,只想让这世界陪着他一起疯狂。
老周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的喊声,还以为是有人在叫别人,没太在意,只是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到厂里躲躲太阳。可他刚走了两步,就感觉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戾气也随之而来,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回头。
这一回头,正好对上厉沉舟那双猩红又疯狂的眼睛。老周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慌了神,脚步也顿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眼神狰狞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赶紧转身想跑。
“跑?你往哪跑!”厉沉舟嘶吼着,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手里的铁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几步就冲到了老周身后,一把抓住了老周的后衣领,狠狠将他往后一拽。
老周踉跄着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蹭在滚烫的柏油路上,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慌乱地喊:“你是谁?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认错人?”厉沉舟蹲下身,一把揪住老周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扭曲的笑,“我没认错!你不是上班吗?我让你上不成班!我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老周看着厉沉舟眼里的疯狂,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呢!”
“老婆孩子?”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越发狰狞,“你有老婆孩子又怎么样?我过得不好,谁也别想好过!”他一边说,一边举起手里的铁棍,朝着老周的后背狠狠砸了下去。
“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老周惨叫一声,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护着后背,疼得浑身颤抖。周围的行人听到动静,纷纷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有人吓得赶紧后退,有人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却没人敢上前——厉沉舟的样子实在太吓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谁都怕自己也被他伤害。
厉沉舟却像是没看到周围的人一样,手里的铁棍一下又一下地朝着老周的身上砸去,嘴里还疯狂地喊着:“就你上班!就你过得安稳!我让你安稳!我让你上班!”
老周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后背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鲜血透过工装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柏油路面。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可心里却还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孩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救……救命……我老婆……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拿着橡胶棍冲了过来——他是附近商场的保安,听到动静就赶紧跑了过来。“住手!你放开他!”保安大喊着,举起橡胶棍朝着厉沉舟的胳膊打去。
厉沉舟吃痛,手里的铁棍掉在了地上,他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保安,眼里的疯狂更甚:“你也想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说着,就朝着保安扑了过去。
保安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厉沉舟的扑击,手里的橡胶棍朝着他的腿弯狠狠打了下去。厉沉舟腿一软,跪倒在地,保安趁机冲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快!谁帮忙报个警!”保安朝着周围大喊。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鼓起勇气,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赶紧跑过来,一起按住厉沉舟的手脚,防止他挣扎。厉沉舟还在疯狂地嘶吼着,嘴里喊着“放开我”“我要打死他”,可他的挣扎在几个人的压制下,显得格外无力。
没过多久,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街道口。警察跳下警车,快步冲了过来,熟练地将厉沉舟按在地上,戴上了冰冷的手铐。“厉沉舟,你又伤人!这次看你还怎么跑!”带头的警察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愤怒——这已经是厉沉舟逃脱后第三次伤人了,每一次都如此疯狂,如此残忍。
厉沉舟被警察押着,还在疯狂地挣扎,回头瞪着躺在地上的老周,眼里满是不甘:“我没输!我还要让他痛苦!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痛苦!”
警察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将他强行押上了警车。警笛声再次响起,朝着派出所的方向驶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周围的人赶紧围到老周身边,有人拿出纸巾帮他擦脸上的血,有人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嘴里不停安慰着:“大哥,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老周靠在别人的怀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呼吸微弱,眼睛微微闭着,嘴里还在念叨着“老婆……孩子……”。他的后背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工装碎成了布条,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赶紧跳下救护车,小心翼翼地将老周抬上担架,紧急进行止血处理。“快!送医院!他失血太多了!”医护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将老周推进了救护车。
街道上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地上那滩暗红色的血迹,和几根散落的铁棍碎片,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幕。阳光依旧刺眼,可空气里却像是还残留着血腥味和厉沉舟疯狂的嘶吼,让人心里发寒。
医院里,老周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他的妻子接到消息后,带着孩子疯了一样赶过来,刚到抢救室门口,就看到医护人员推着沾满血迹的担架进去,她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护士扶住。“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吧!”老周的妻子哽咽着,抓住护士的手,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你别着急,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你先在外面等着。”护士安慰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老周的妻子坐在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紧紧抱着年幼的孩子,眼泪不停地掉。孩子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妈妈哭,也跟着小声抽泣起来。周围的人看着这母子俩,心里都满是同情,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谁也没想到,只是正常上班的路上,竟然会遭遇这样的横祸。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四个小时,才终于熄灭。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几分凝重。老周的妻子赶紧站起身,快步冲过去:“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我们尽力了,病人的伤势很严重,多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幸好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后续还要进行多次手术。”医生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后续的恢复会很漫长。”
“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就好……”老周的妻子喃喃自语,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在,就还有希望,就算恢复再漫长,她也会陪着丈夫一起挺过去。
老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隔着厚厚的玻璃,老周的妻子抱着孩子,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丈夫,心里满是心疼。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小声说:“宝宝,爸爸会好起来的,我们等着爸爸回家。”
而此时的派出所审讯室里,厉沉舟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桌腿上,脸上依旧带着疯狂的神情。警察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愤怒:“厉沉舟,你为什么要伤害老周?你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又怎么样?”厉沉舟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又疯狂,“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他过得安稳,我过得不好,我就要让他不好过!谁让他那个时候出现在那条街上,谁让他穿着工装上上班!”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毁了一个家庭!老周有老婆孩子,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警察怒吼道。
“顶梁柱?跟我有什么关系!”厉沉舟的眼神变得更加狰狞,“我早就没有家了,我早就过得生不如死了,凭什么他们能过得安稳?我就是要毁了他们!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陪着我痛苦!”
他的话让审讯室里的警察都感到一阵寒意——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仇恨和破坏,根本没有任何良知和底线。他伤害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一个无辜的家庭,一个原本幸福安稳的家,因为他的疯狂,瞬间陷入了绝望和痛苦。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周的妻子每天都守在医院里,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等着丈夫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她每天都会隔着玻璃,给丈夫说话,告诉她家里的事,告诉她孩子很想他,鼓励他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好起来。
镇上的人得知了老周的遭遇后,都很同情他,有人自发组织起来,给老周的家里送来了生活用品和钱,有人主动帮着照顾老周的孩子,还有人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老周的妻子,给她加油打气。这些善意,像一股暖流,温暖着老周的妻子,也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而厉沉舟,因为多次越狱、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危害公共安全等多项罪名,被法院提起公诉。在法庭上,他依旧没有丝毫悔意,反而还在疯狂地叫嚣着,说自己没有错,说那些人都活该。可法律不会容忍他的疯狂,最终,他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在被押赴刑场的前一天,警察问他有没有什么遗言,他只是笑着说:“我不后悔,要是有机会,我还要让更多人痛苦!”这个疯狂了一辈子的男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的心里只有仇恨和破坏,最终,也为自己的疯狂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一个月后,老周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他醒来时,看到守在床边的妻子和孩子,眼里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老婆……孩子……”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带着满满的愧疚,“让你们受苦了……”
“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老周的妻子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掉得更凶了,“只要你好起来,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孩子也扑到床边,小声喊着:“爸爸……”
老周看着妻子和孩子,心里满是感动和愧疚。他知道,自己能好起来,离不开妻子的陪伴,离不开大家的帮助。他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恢复好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妻子和孩子,好好生活,不辜负大家的善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周的身体慢慢恢复。虽然身上还有很多伤疤,行动也不如以前方便,可他的脸上却总是带着笑容。每天,他的妻子都会推着轮椅,带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孩子则在旁边蹦蹦跳跳地陪着他们,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小镇的街道上,阳光依旧刺眼,行人依旧匆匆,仿佛之前那场疯狂的伤害从未发生过。可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那场伤害留下的痕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抚平。但也正是因为这场伤害,让大家看到了人性的善意和温暖——那些自发帮助老周的人,那些默默陪伴的人,用他们的善意,驱散了厉沉舟留下的黑暗,让这个小镇依旧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老周出院那天,镇上的很多人都来送他。大家笑着跟他打招呼,祝他早日康复,老周坐在轮椅上,朝着大家一一道谢,眼里满是感激。他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依旧漫长,或许还有很多困难,可只要有妻子和孩子的陪伴,有大家的善意,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就有信心重新站起来,好好生活。
而厉沉舟,那个曾经带来无尽痛苦的疯子,早已被世人遗忘。他的疯狂和残忍,最终只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警示,提醒着人们,人性的恶一旦失控,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而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那些充满善意的人,却用自己的坚强和温暖,证明了生命的力量,永远比疯狂更强大,光明永远能战胜黑暗。
正午的日头悬在头顶,把小镇的柏油马路烤得发烫,空气里飘着柏油融化的淡淡焦味。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蔫蔫地垂着,偶尔有风吹过,也带着一股燥热,吹得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往阴凉处躲。
就在这沉闷的午后,一道嘶哑又疯狂的喊声突然炸响在街道中央,像一颗惊雷劈碎了午后的宁静:“蹦起来!”
喊声未落,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从街角的窄巷里冲了出来,直挺挺地撞进了行人的视线里——是厉沉舟。他头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头上,脸上沾着干涸的血渍和泥土,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露出底下青紫交加的伤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锋利的碎玻璃,边缘闪着冷光。
他刚从警方的临时布控里逃出来,后背还隐隐作痛,那是被警棍击中的地方。可身体的疼痛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点燃了他骨子里的疯狂,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街上的行人,嘴角勾着一抹扭曲的笑。
街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纷纷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几个结伴逛街的姑娘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彼此的手;推着自行车卖冰棍的大爷赶紧刹住车,警惕地看着厉沉舟;还有几个刚放学的孩子,好奇地探着头,被身旁的家长赶紧拉到身后。
厉沉舟扫视着人群,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背着书包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厉沉舟眼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光,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将他狠狠拽到自己面前。
“你!蹦起来!”厉沉舟嘶吼着,手里的碎玻璃抵在少年的腰上,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疯狂。
少年吓得浑身一僵,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摔得裂开。他抬起头,看着厉沉舟那张狰狞的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带着颤抖:“叔……叔叔,你认错人了吧?我……我不认识你啊……”
“认错人?”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越发癫狂,手里的碎玻璃又往少年腰上抵了抵,“我没认错!我让你蹦起来!听见没有!蹦起来!”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想挣扎,可厉沉舟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根本动弹不得。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坏了,有人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有人小声地劝着厉沉舟:“小伙子,有话好好说,别伤害孩子啊!”
“好好说?”厉沉舟转头瞪着说话的人,眼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我凭什么好好说!你们一个个过得安稳,凭什么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我让他蹦起来,他就得蹦起来!”
说着,他猛地松开揪着少年衣领的手,同时抬脚狠狠踹在少年的腿弯处。少年吃痛,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可厉沉舟又一把揪住他的胳膊,逼着他站直:“我让你蹦起来!不是让你跪下!蹦!给我蹦!”
少年疼得眼泪直流,又怕厉沉舟手里的碎玻璃伤到自己,只能咬着牙,双腿微微弯曲,僵硬地往上蹦了一下。他的动作很笨拙,带着满满的恐惧,落在厉沉舟眼里,却像是点燃了他更疯狂的情绪。
“不够!再蹦!使劲蹦!”厉沉舟嘶吼着,手里的碎玻璃在少年的t恤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的皮肤,“你要是不蹦,我就划破你的脸!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得人!”
少年吓得大哭起来,只能一边哭,一边更用力地往上蹦。每蹦一下,他的腿就疼得钻心,可他不敢停下,只能任由厉沉舟摆布。周围的人看着心疼,却没人敢上前——厉沉舟手里有凶器,眼神又太过疯狂,谁都怕自己一靠近,反而激怒他,伤了孩子。
推着冰棍车的大爷看着不忍,悄悄从车里拿出一根木棍,握在手里,慢慢朝着厉沉舟挪过去,想找机会把他手里的碎玻璃打掉。可他刚挪了两步,就被厉沉舟察觉了。
“老东西,你想干什么!”厉沉舟恶狠狠地瞪着大爷,另一只手猛地推开少年,朝着大爷扑了过去,“你也想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收拾!”
大爷没想到厉沉舟会突然冲过来,吓了一跳,赶紧举起手里的木棍,朝着厉沉舟的肩膀打去。“你放开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大爷大喊着,虽然年纪大了,可语气里满是坚定。
厉沉舟被木棍打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眼里的疯狂更甚。他挥舞着手里的碎玻璃,朝着大爷的胳膊划去,嘴里疯狂地喊着:“我让你多管闲事!我让你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