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还能再长(2 / 2)

“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妈气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不忍心骂他,只能蹲在他身边,抱着他的头一起哭,“你爸这阵子本来就受了刺激,你怎么还能刺激他……”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母子俩的哭声在回荡。厉沉舟靠在妈的怀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满是悔恨。他想起自己带二十万手下砸门的时候,想起刀架在爸脖子上的时候,想起爸穿着宫女服唱歌的时候,再看看眼前紧闭的急救室大门,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少混账事。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谁是病人家属?”

厉沉舟和妈立刻冲过去:“我是!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病人是急性癫痫发作,幸好送来及时,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还是不太好。”医生说,“病人之前应该受过严重的精神刺激,这次突然的惊吓是诱发因素,后续还需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否则很容易复发,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厉沉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点点头,声音微弱:“谢谢医生……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厉建国被推进了病房,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依旧苍白。厉沉舟坐在病床边,握着爸冰凉的手,看着爸紧闭的眼睛,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刺激爸了。董事长的位置也好,厉氏集团也好,都没有爸的命重要。

他掏出手机,给张哥发了条消息:“帮我准备一下,把厉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还给我爸,所有股权转让协议都作废。另外,帮我找最好的护工和医生,一定要把我爸照顾好。”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握着厉建国的手,轻声说:“爸,你放心,我再也不闹了。等你好了,咱们一家人回家,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病床上的厉建国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手指轻轻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却让厉沉舟看到了希望。他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他要好好照顾爸,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不管需要多久,他都要等爸好起来,等这个家,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

厉建国从医院回来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白天大多躺在床上昏睡,只有傍晚才勉强能坐起来喝碗粥。厉沉舟把主卧让给了他,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点扭曲的念头还没散——他就是想看看,这个曾经说一不二的父亲,到底还能承受多少。

第一天晚上,厉建国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眼角还带着没褪尽的疲惫。厉沉舟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等到凌晨两点,他悄悄走到主卧门口,推开门,看着床上蜷缩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突然扯着嗓子喊:“爸!”

喊声像炸雷一样在房间里响开。厉建国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双手在空中乱抓,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脸色瞬间从苍白变成青灰。他喘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厉沉舟,身体一软,瘫回床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浸湿了枕巾。

“你……你干什么……”厉建国的声音像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

厉沉舟站在门口,心里没什么波澜,甚至有点莫名的快意:“没什么,看你睡得太沉,叫你一声。”说完,他关上门,转身走回沙发,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完全没听见主卧里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到天亮。

从那以后,厉沉舟像是养成了习惯,每天半夜都会准时喊一嗓子。有时是在厉建国刚睡着没多久,有时是在他好不容易进入深度睡眠时,每次喊声落下,都能听见房间里传来慌乱的响动——有时是被子滑落的声音,有时是水杯摔在地上的脆响,有时是厉建国压抑的喘息。

厉建国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以前还能坐起来喝碗粥,后来只能靠吸管喝流食;以前偶尔还能说两句话,后来大多时候只是睁着眼睛发呆,眼神空得像没有魂;原本就花白的头发,没几天就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堆得像揉皱的纸,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躺在床上,几乎看不出起伏。

妈看在眼里,急得直掉眼泪,不止一次拉着厉沉舟的手哀求:“小舟,别喊了行不行?你爸快撑不住了!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忍心吗?”

厉沉舟每次都抽回手,语气冷冰冰的:“我是在帮他,让他别睡得太沉,免得醒不过来。”可他心里清楚,他就是在报复——报复厉建国当初撤他的太子之位,报复厉建国把厉福舟召回来,报复厉建国曾经对他的所有忽视。

直到有天晚上,厉沉舟像往常一样,凌晨两点走到主卧门口,刚要喊“爸”,却看见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毛巾,正在给厉建国擦脸。厉建国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嘴唇干裂起皮,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妈,你怎么还没睡?”厉沉舟的声音顿了顿。

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声音带着哭腔:“你爸刚才又抽了一次,差点没喘过气来……医生说他撑不了多久了,小舟,妈求你了,别再喊他了,让他安安稳稳睡会儿吧……”

厉沉舟站在门口,看着妈颤抖的手,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厉建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想起小时候,厉建国也是这样,在他生病的时候,坐在床边给他擦脸,整夜整夜地守着他;想起厉建国第一次带他去公司,骄傲地跟员工介绍“这是我儿子厉沉舟”;想起厉建国被他按在油锅里时,眼里的恐惧和受伤……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全都涌了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想喊“爸”,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舟,你看看你爸……”妈还在哭,“他以前多骄傲的人啊,现在变成这样……他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是你爸啊……”

厉沉舟猛地转身,快步走出家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夜里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着。他走到河边,看着漆黑的河水,心里一片混乱——他到底在干什么?他报复的是厉建国,还是那个曾经软弱无能的自己?他把厉建国逼成这样,到底得到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厉沉舟回到家时,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家里出来,担架上盖着白布。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哭得像个孩子,嘴里反复念叨着:“他走了……走的时候还睁着眼睛……是我没照顾好他……”

厉沉舟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他慢慢走进主卧,房间里还留着厉建国的气息,枕头边放着那身被他穿过的宫女服,叠得整整齐齐。他走过去,拿起宫女服,粗糙的布料蹭在指尖,突然想起厉建国穿着这身衣服,唱着“盛世大唐,我退位心无悔”的样子。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宫女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蹲在地上,抱着宫女服,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终于报复了厉建国,却永远失去了父亲。他费尽心机抢来的权力,在这一刻,变得一文不值。

窗外的太阳升了起来,阳光照进房间,却暖不了厉沉舟冰冷的心。他知道,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而他这一辈子,都将活在对厉建国的愧疚里,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厉建国的遗体停在客厅中央,盖着白布,周围摆着蜡烛,火苗晃得人影忽明忽暗。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哭得几乎晕厥,亲戚们围着劝,声音里满是惋惜。厉沉舟站在角落,看着那截露在白布外的、干枯的手腕,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厉建国抽搐吐白沫的样子,还有自己每晚那声残忍的“爸”,心像被冰锥扎着,疼得发僵。

不知谁喊了句“该准备后事了”,妈哭得更凶,伸手想去揭白布,却被亲戚拦住。厉沉舟突然冲过去,一把推开众人,攥住了厉建国露在外面的手——冰凉,僵硬,没有一点温度。他像疯了一样,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进卧室,从衣柜顶上扯下那个积了灰的电熨斗,插上电源,看着指示灯一点点变红。

“厉沉舟!你干什么!”妈尖叫着扑过来,想抢他手里的电熨斗,“那是你爸!你疯了吗!”

厉沉舟一把推开她,眼神通红,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他没走!他只是睡着了!我能把他烫醒!”他记得以前冬天,自己手冻得发僵,厉建国就是用这个电熨斗熨热毛巾给他暖手;他记得厉建国说过,“热的东西能把寒气逼走”——现在,他要把这热,烫进厉建国冰凉的身体里,把快飘走的灵魂,烫回来。

电熨斗的底板越来越烫,冒出淡淡的热气。厉沉舟走到遗体旁,掀开白布一角,露出厉建国的胳膊——皮肤干瘪,贴着骨头,毫无生气。他闭着眼,猛地把滚烫的电熨斗按了上去!

“滋啦——”

刺耳的声响伴随着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蜡烛的火苗都被震得晃了晃。亲戚们吓得惊呼出声,妈当场晕了过去,被人慌忙扶住。厉沉舟却像没听见、没看见,死死按着电熨斗,手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爸!醒过来!我错了!我再也不喊你了!我把公司还给你!你醒过来啊!”

就在这时,原本僵硬的厉建国,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抽搐很剧烈,肩膀往上抬了抬,手指也动了动,盖在身上的白布都被掀起来一角。厉沉舟吓了一跳,手一松,电熨斗“哐当”掉在地上,底板还在冒着烟。他扑过去,抓住厉建国的手——还是凉的,但刚才那一下抽搐,绝不是错觉!

“爸!你动了!你听见我说话了是不是!”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狂喜,他想再去拿电熨斗,却被亲戚拉住:“你疯了!人都走了!你别再折腾他了!”

“他没走!他刚才动了!”厉沉舟挣扎着,眼睛死死盯着厉建国的脸。就在这时,厉建国的眼皮突然颤了颤,接着,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那眼神浑浊得像蒙了层雾,没有焦点,却确实是睁着的。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厉沉舟立刻扑过去,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见他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烫……疼……”

是疼!是被电熨斗烫得疼!这疼,把他快飘走的灵魂,硬生生拽了回来!

厉沉舟瞬间崩溃,趴在床边大哭:“爸!我知道疼!我错了!我不该用熨斗烫你!我这就叫救护车!你再撑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手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对,好不容易拨通急救电话,语无伦次地喊:“快来!我爸活了!他刚才没气了,现在醒了!快!”

亲戚们都看傻了,没人敢相信眼前的事——人都断气几个小时了,被电熨斗烫了一下,竟然真的醒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看到醒过来的厉建国也很震惊,立刻给他做检查,量血压、测心率,忙得不可开交。厉建国躺在担架上,眼睛还半睁着,偶尔会因为疼痛皱皱眉,但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下来。

“病人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情况还是很危险,体表有严重烫伤,而且长时间缺氧对器官损伤很大,需要立刻住院治疗。”医生一边说,一边指挥护士把厉建国抬上救护车。

厉沉舟跟着救护车往医院跑,一路上紧紧握着厉建国的手,哪怕被他因为疼痛无意识地掐得生疼,也不肯松开。他看着厉建国苍白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爸能活着,不管让他做什么都愿意——放弃公司,去坐牢,哪怕用自己的命换,他都愿意。

到了医院,厉建国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厉沉舟守在外面,一夜没合眼。天亮的时候,医生走出来,说厉建国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在IcU观察,能不能完全醒过来,还要看后续情况。

厉沉舟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给张哥发了条消息:“把厉氏集团所有股份都转到我爸名下,董事长的位置还给我爸,我什么都不要了。”

发完消息,他坐在IcU门口的椅子上,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满是悔恨和庆幸。悔恨自己之前的混账行为,把父亲逼到绝境;庆幸自己一时的疯狂,用那滚烫的电熨斗,把父亲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他不知道厉建国醒过来后会不会原谅他,也不知道父亲以后能不能恢复正常,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要守在父亲身边,寸步不离。用剩下的一辈子,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去好好照顾这个被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的父亲。

IcU的门偶尔会打开,护士走出来换液体。每次听到动静,厉沉舟都会立刻站起来,巴巴地看着护士,想打听父亲的情况。护士每次都会告诉他“情况稳定”,他才会稍微放心一点。

就这样,他守在IcU门口,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医生告诉他,厉建国可以转出IcU,进入普通病房了。

推厉建国出来的时候,他虽然还没完全清醒,但眼睛已经能看清人了。看到厉沉舟,他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却轻轻握了握厉沉舟的手。

那力道很轻,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淌过厉沉舟的全身。他知道,父亲虽然没说,但已经原谅他了。

厉沉舟握紧父亲的手,眼眶通红,却笑着说:“爸,咱们回家。以后我天天给你做红烧鱼,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父子俩紧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厉沉舟知道,过去的错误无法抹去,但未来的日子,他会用尽全力,把这个破碎的家,一点点拼凑回来,把对父亲的亏欠,一点点补回来。

厉建国转出普通病房后,依旧没什么胃口,医生说他身体亏空太厉害,需要补充高蛋白营养,可送来的鸡汤、鱼汤,他只尝一口就皱着眉推开,嘴里反复念叨着“没味道”。厉沉舟守在床边,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脸,心里像被猫抓似的,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让爸多吃点”。

那天晚上,他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翻着手机里的食谱,手指划过“骨肉汤”的字眼时,突然想起小时候厉建国说过“肉贴骨的汤最补人”。他盯着自己的胳膊,脑子里冒出个疯狂的念头——爸要的“骨血味”,或许只有自己身上的肉,才能熬出来。

这个念头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越想越觉得“对”。他悄悄走进医生办公室,偷拿了一把消毒过的手术刀,藏在袖子里,回到病房时,厉建国刚睡着,呼吸微弱得像羽毛。他站在床边,看着父亲的脸,眼泪掉在床单上,却没半分犹豫,转身走进了病房自带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灯惨白,照得他胳膊上的血管格外清晰。他咬着牙,把左胳膊放在洗手台上,右手握紧手术刀,深吸一口气,猛地往下划!

“嗤啦”一声,皮肉被割开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瓷砖上,溅起细小的血花。厉沉舟疼得浑身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掉,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敢发出一点声音——他怕吵醒厉建国。

他颤抖着把割下来的小臂肉捡起来,用清水简单冲了冲,血还在不停往外冒,他扯下病号服的袖子,死死缠住伤口,勒得手臂发麻,才勉强止住血。拿着那块带血的肉,他走出卫生间,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厉建国,嘴角竟扯出个笑:“爸,这下有你爱吃的‘肉’了。”

病房里没有厨房,他只能用床头柜上的电热水壶,接了点矿泉水,把肉切成小块放进去,插上电源煮。水慢慢变热,血腥味混着肉腥味飘出来,他坐在床边,一边盯着水壶,一边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拍着厉建国的手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

水开了,肉在壶里翻滚,汤色渐渐变成淡红色。他倒出一碗,吹凉了,小心翼翼地叫醒厉建国:“爸,醒醒,喝点汤,这汤最补人。”

厉建国迷迷糊糊睁开眼,闻到汤味,竟没像往常那样推开,反而微微张了张嘴。厉沉舟赶紧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看着父亲慢慢咽下去,眼眶又红了:“爸,好喝吗?还有,我再给你盛。”

厉建国没说话,却又喝了两勺,喝完后,疲惫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厉沉舟看着空了一半的碗,心里又酸又甜——这胳膊没白砍,爸终于肯吃东西了。

他把剩下的汤倒进保温桶,刚要处理掉水壶里的肉渣,护士推门进来换液体,看到他胳膊上渗血的绷带,还有床头柜上带血的手术刀,吓得尖叫起来:“厉先生!你胳膊怎么了!”

厉沉舟慌忙把手术刀藏起来,笑着说:“没事,不小心划到了。”

护士哪里肯信,快步走过来,掀开他的绷带,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眼泪都快掉下来:“这叫不小心?你这是自残!我马上去叫医生!”

医生赶来时,厉沉舟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脸色苍白得像纸。医生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忍不住骂:“你疯了吗?为了让你爸吃饭,你砍自己的胳膊?你要是感染了,这条胳膊就废了!”

厉沉舟没说话,只是盯着病房里的厉建国,声音很轻:“只要爸能好,废了也值。”

医生叹了口气,没再骂他,只是给他缝伤口时,动作轻了些。处理完伤口,医生叮嘱护士多留意他的情况,才离开病房。

护士走后,厉建国醒了,看着厉沉舟吊在胸前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疑惑。厉沉舟赶紧笑着说:“爸,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医生说养几天就好。你刚才喝的汤还在,要不要再喝点?”

厉建国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吊在胸前的胳膊,动作很轻,却带着心疼。厉沉舟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握住父亲的手:“爸,我不疼,真的。你好好吃饭,早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从那天起,厉沉舟每天都会偷偷用自己的伤口渗出来的血,混在汤里给厉建国喝。他的胳膊因为感染,肿得像馒头,疼得夜里睡不着,却从没在厉建国面前皱过一下眉。

厉建国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能吃小半碗粥了,偶尔还能跟他说两句话。直到有天,厉建国喝着汤,突然说:“这汤里……有你的味道。”

厉沉舟的手顿住,眼泪掉在碗里。厉建国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疼惜:“傻孩子……爸知道……别再伤害自己了……”

厉沉舟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大哭:“爸!我就是想让你好起来!我怕你走了,我再也没有爸了!”

厉建国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哽咽:“爸不走……爸陪着你……以后不许再傻了……”

那天之后,厉沉舟再也没伤害过自己。医生给他换伤口时,说他的胳膊恢复得很好,只要好好养,不会留下后遗症。厉建国也开始主动吃饭,鸡汤、鱼汤,只要是厉沉舟端来的,他都会多吃几口。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父子俩紧握的手上。厉沉舟知道,他用一条胳膊,换来了父亲的活下去的希望,换来了父子间破碎的亲情重新粘合。这代价虽然沉重,却让他明白,比起权力、财富,家人的平安,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厉建国能下床走路那天,阳光特别好,厉沉舟扶着他在病房走廊里慢慢挪,看着父亲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稳稳踩在地上的样子,眼眶忍不住发热——这几个月的煎熬,总算没白费。厉建国走了会儿,停下来喘气,笑着说:“好久没这么踏实走过路了,要是能像以前那样,跟老伙计们踢踢毽子、拍拍球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盯着父亲的腿脚,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爸想踢球,可现在哪有精力找球?自己的头圆圆的,不正好能当球踢吗?这个念头像疯草似的疯长,压都压不住,他甚至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以前对父亲的亏欠。

回到病房,厉建国靠在床头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厉沉舟坐在床边,看着父亲熟睡的脸,双手慢慢抬到自己的脖子上,手指扣住颈侧的皮肤,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只听“咔嗒”一声脆响,脖子像断了轴的齿轮,他的头竟真的被拧了下来,鲜血顺着脖颈的断口喷涌而出,溅得床单、被子全是红的。

他手里举着自己的头,眼睛还能看清东西,看着床上熟睡的厉建国,嘴角竟扯出个笑。他轻轻把父亲推醒,声音从喉咙的断口处挤出来,带着血沫:“爸……你看……球……”

厉建国刚睁开眼,就看到厉沉舟手里举着自己的头,脖子断口处的血还在往下淌,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你……你……”

“爸,你腿脚刚好,我陪你踢球。”厉沉舟说着,把自己的头往厉建国面前递了递,“你踢吧,我不怕疼,只要你高兴。”

厉建国看着那颗还睁着眼的头,又看着厉沉舟脖子上不断涌出的血,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往下掉:“厉沉舟!你疯了!你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干什么!你让我怎么踢!你想吓死我吗!”

他想去抢厉沉舟手里的头,却因为激动,腿脚一软,从床上摔了下来,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厉沉舟喊:“快把你的头安回去!快!我不踢球了!我再也不踢球了!”

厉沉舟举着头,看着父亲摔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发凉——他以为这样能让父亲高兴,却没想到把父亲吓成了这样。脖子断口处的剧痛越来越强烈,视线开始模糊,他想把头像以前那样“安”回去,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冷。

“爸……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手里的头慢慢往下垂,“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厉建国爬到他身边,抱着他没有头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你这个傻子!我不需要你这样!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怎么就不明白啊!”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听到哭声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尖叫着后退,手里的托盘“哐当”掉在地上,药水洒了一地。医生很快赶来,可看着厉沉舟脖子上的断口,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已经没救了。

厉建国抱着厉沉舟的身体,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他看着那颗滚落在地上的头,眼睛还睁着,像是在看着他,心里像被无数把刀子割着——他好不容易能走路,好不容易能跟儿子好好相处,可儿子却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把自己的命送了出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厉沉舟冰冷的身体上,却再也暖不了他。厉建国知道,儿子是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可这份弥补,却成了他这辈子最痛的遗憾——他失去了儿子,失去了这个曾经犯错、却真心想悔改的儿子。

后来,厉建国再也没提过踢球的事。他每天都会坐在厉沉舟的墓前,拿着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的足球,轻轻拍着,嘴里念叨着:“小舟,爸不踢球了,你回来好不好?咱们回家,爸给你做红烧鱼,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风从墓地吹过,带着萧瑟的凉意,像是厉沉舟的回应,却再也没人能听见。这份用生命换来的“补偿”,最终只留下无尽的悲伤,刻在厉建国的余生里,再也无法抹去。

厉建国抱着厉沉舟没头的身体,哭得几乎晕厥,眼泪糊满了脸,连护士递来的纸巾都攥得变了形。地上那颗头还睁着眼,像是还在看他,每看一眼,他的心就像被多扎一刀。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怀里的身体动了一下——不是抽搐,是实实在在的、带着温度的动弹。他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盯着厉沉舟脖子的断口处:原本涌着血的地方,竟慢慢冒出了淡粉色的肉芽,像春天刚冒头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长,转眼间就聚成了脖子的形状,接着是下巴、脸颊、鼻子……

不过几分钟,一颗崭新的头就长了出来,皮肤光滑,连之前的疤痕都没有,只是头发还短短的,像刚剃过的板寸。厉沉舟眨了眨眼,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嗒”的轻响,然后低头看见还在发愣的厉建国,一把就把他搂进了怀里,声音里满是兴奋:“爸!您看!我头长出来了!”

厉建国被他搂得一懵,僵硬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温热的皮肤,清晰的脉搏,跟正常人没两样。他又看了看地上,那颗旧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滩慢慢干涸的血迹。

“你……你这是……”厉建国的声音还在发颤,眼泪还挂在脸上,脑子却一片空白,完全跟不上眼前这离谱的场面。

厉沉舟松开他,拉着他的手摸自己的新头,笑得像个孩子:“爸,您不知道吧?我这头能跟指甲一样再长!之前小时候我不小心磕破了手指,您不是说‘指甲掉了还能长新的’吗?我这头也一样,只要没彻底烂掉,就能长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晃了晃脑袋,证明自己没事:“刚才看您想踢球,我就想拿头给您当球踢,没想到没掌握好力道,把旧头拧下来了。不过您别担心,这新头比旧的还结实,以后您想踢球,咱们随时能踢!”

厉建国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又摸了摸他温热的脖子,心里的恐惧慢慢被震惊取代,最后化作了又气又笑的无奈。他抬手拍了一下厉沉舟的新头,力道不重,却带着满满的心疼:“你这混小子!哪有人拿自己头当球踢的?还跟指甲比?指甲掉了不疼,你拧头不疼吗?”

“疼啊!”厉沉舟摸了摸被拍的地方,却笑得更欢,“不过看到您能走路,我就觉得不疼了。只要您高兴,别说拧头,就是再掉一次,我也能再长出来!”

旁边的护士早就看傻了,手里的病历本都掉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着“医学奇迹”,转身就往医生办公室跑。厉建国没管那些,只是拉着厉沉舟的手,仔细打量他的新头,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眼眶又热了:“以后不许再干这种傻事了,听见没?你头能长,我这心脏可经不起这么吓。”

“知道了爸!”厉沉舟赶紧点头,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咱们回病房,我刚才还炖了您爱喝的排骨汤,现在应该还热着。等您再养养,咱们不踢头了,我给您买个新足球,咱们去公园踢,跟您那些老伙计一起!”

厉建国被他挽着,慢慢往病房走,脚步比刚才稳了不少。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父子俩身上,暖得让人心里发颤。他看着身边笑得一脸灿烂的厉沉舟,心里突然觉得,不管之前经历了多少荒唐事,不管儿子这“头能再生”的本事多离谱,只要人还在,只要父子俩还能这样一起走,就比什么都强。

回到病房,厉沉舟真的端出了还热着的排骨汤,给厉建国盛了一碗。厉建国喝着汤,看着儿子忙前忙后的身影,突然开口:“小舟,以后别总想着弥补我,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厉沉舟正给汤里撒葱花,闻言回头笑了:“爸,我好好的,您也好好的,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这才是最好的。”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带着春天的暖意。厉建国看着儿子的新头,又喝了一口热汤,心里踏实得不像话——不管这世界多离谱,不管儿子有多少奇怪的本事,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厉建国能拄着拐杖慢慢走后,总念叨着想回老宅看看。厉沉舟拗不过他,选了个晴天,开车带着他回了家。老宅院子里的那口老井还在,井沿上爬满了青苔,井水清亮亮的,能映出人的影子。

厉建国坐在井边的石凳上晒太阳,厉沉舟闲着没事,就蹲在井边看水里的倒影。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井底好像漂着个圆圆的东西,黑乎乎的,像是个球。他心里好奇,找了根长竹竿,伸到井里去捞。

竹竿刚碰到那东西,就感觉沉甸甸的。他使劲往上拽,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等那东西露出水面,厉沉舟的脸“唰”地就白了——那哪是什么球,分明是他之前拧下来的那颗旧头!头发泡得发涨,贴在脸上,眼睛还半睁着,看着格外瘆人。

“爸……您看……”厉沉舟的声音都在发颤,手里攥着竹竿,不敢把旧头完全捞上来。

厉建国凑过来看了一眼,也吓得浑身一哆嗦,拐杖“哐当”掉在地上:“这……这不是你之前那个头吗?怎么会在井里?”

旧头在竹竿上晃了晃,井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落在井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厉沉舟定了定神,心想反正头能再生,这旧头留着也没用,不如就像之前说的,陪爸当球踢。他咬了咬牙,把旧头从竹竿上取下来,拎在手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爸,既然找着了,咱们就当足球踢吧,您腿脚刚好,活动活动。”厉沉舟强装镇定,把旧头往厉建国面前递了递。

厉建国看着那颗旧头,脸色白得像纸,往后退了两步:“这……这能踢吗?看着怪吓人的。”

“没事,就是个旧头,跟普通球一样。”厉沉舟说着,先抬脚轻轻踢了一下旧头。旧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头发散开,露出了之前的脸。他心里也发毛,可看着爸犹豫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说:“爸,您试试,轻轻踢就行。”

厉建国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拄着拐杖,慢慢挪到旧头旁边,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轻轻碰了一下。旧头又滚了起来,这次滚到了厉沉舟脚边。厉沉舟赶紧抬脚踢回去,父子俩就这么一来一回,在院子里踢起了旧头。

可没踢几下,两人的脸色就越来越白。旧头滚的时候,头发总是飘起来,眼睛半睁着,像是在盯着他们看;偶尔踢重了,还会发出“噗嗤”的闷响,像是里面的东西在晃动。厉沉舟踢着踢着,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之前拧头的疼痛感好像又回来了,脖子隐隐发疼。

厉建国也没好到哪去,他腿脚本来就没完全利索,加上心里发怵,踢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喘气,手也抖得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他看着旧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突然想起厉沉舟之前拧头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小舟,别踢了……爸不踢了……看着这头,爸心里难受……”

厉沉舟本来就心里发毛,听爸这么一说,赶紧停了脚,把旧头捡起来,扔回了井里。“扑通”一声,旧头沉到了井底,水面慢慢恢复了平静。他走到厉建国身边,扶着他坐下,发现爸的手还在抖,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爸,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个当球踢,让您难受了。”厉沉舟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心里满是愧疚。他之前只想着弥补,却忘了这旧头代表着什么,忘了爸看到它会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

厉建国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爸不是怪你,是心疼你……你说你这孩子,怎么总做这么傻的事?头能再生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

厉沉舟看着爸发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蹲下身,握着爸的手:“爸,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了。咱们不踢头了,等您腿脚再好点,我给您买个新足球,咱们去公园踢,跟正常人一样。”

厉建国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看着井里的水面,慢慢平复了情绪。阳光照在井沿上,青苔泛着绿光,可两人心里都还残留着刚才的寒意,再也没了之前想回家的轻松。

过了一会儿,厉沉舟扶着厉建国站起来:“爸,咱们回医院吧,这里风大,别着凉了。”

厉建国点点头,拄着拐杖,慢慢往门口走。路过井边时,他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像是怕旧头再从井里漂上来。厉沉舟跟在他身后,也看了一眼那口老井,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这些荒唐事了,好好陪着爸,过正常人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车子开回医院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厉沉舟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满是庆幸——幸好刚才及时停了下来,没让爸再受刺激。他知道,弥补过错不是靠做荒唐事,而是靠真心实意的陪伴,靠安安稳稳的日子。以后,他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顾爸身上,让爸好好养病,让这个家,真正回到以前的温暖。

苏晚站在厉家老宅的老井边,手里攥着根长竹竿,竹竿另一头绑着网兜——她是特意来捞厉沉舟那颗旧头的。前阵子听说厉沉舟和厉建国拿这头当球踢,她就心里发堵,更别提这阵子两人正冷战,厉沉舟连她电话都不接。

网兜探进井水,没一会儿就勾住了个沉甸甸的东西。苏晚使劲往上拽,水花溅在裤脚,那颗泡得发涨的旧头终于露出水面,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眼睛半睁着,倒还能看出厉沉舟的轮廓。她把旧头放在井边的石板上,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它冰凉的皮肤,心里又酸又气——厉沉舟宁愿拿自己的头当球踢,也不愿跟她好好说话。

想起两人冷战的原因,苏晚更委屈了。不过是她多问了句厉氏集团的近况,厉沉舟就翻旧账,说她“还想着算计厉家”,转身就走,之后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不理不睬。她看着眼前的旧头,突然生出个赌气的念头——你不理我,我就跟你的“头”亲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冷战。

她俯下身,对着旧头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触感从唇上传来,带着井水的潮气,一点都不舒服,可她还是故意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跟厉沉舟示威。碰完后,她还故意对着旧头说:“厉沉舟,你看,你不理我,总有‘人’理我。你不是厉害吗?连自己的头都能扔,怎么就不敢跟我好好说话?”

说着,她又赌气似的,对着旧头的嘴唇亲了第二下,这次更用力些,连旧头上残留的水珠都蹭到了她的脸上。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旧头的脸颊上,顺着皮肤往下滑,像是旧头也在哭。

“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吗?”苏晚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我早就不想算计什么了,我就是想跟你好好的……你倒好,一有事就跟我冷战,还拿自己的头折腾,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晚猛地回头,看见厉沉舟站在不远处,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睛死死盯着她和井边的旧头,拳头攥得咯咯响。

“苏晚!你在干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又冷又怒,几步就冲了过来,一把将旧头踢开,旧头滚到墙角,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晚被他吓了一跳,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我干什么跟你没关系!你不是不理我吗?我跟你的头亲嘴,碍着你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厉沉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那是我的头!就算是旧的,你也不能……”

“不能什么?”苏晚打断他,眼泪掉得更凶,“你能拿它当球踢,我就不能跟它亲嘴?厉沉舟,你根本就是不在乎我!你在乎的只有你爸,只有厉家,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厉沉舟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的怒火突然消了大半。他想起冷战时自己的固执,想起苏晚这段时间的委屈,再看看墙角那颗旧头,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拉苏晚,声音软了些:“我不是不在乎你,我是……”

“你别碰我!”苏晚甩开他的手,却没再后退。

厉沉舟叹了口气,蹲下身,把墙角的旧头捡起来,走到井边,一把扔了回去,“扑通”一声,旧头沉回井底。他转过身,看着还在掉眼泪的苏晚,无奈地说:“好了,我错了,不该跟你冷战,不该对你发脾气。那颗旧头我扔了,以后再也不提了,行不行?”

苏晚看着他,眼泪还在掉,却慢慢点了点头。

厉沉舟走上前,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我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甜品,就当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苏晚靠在他怀里,哽咽着说:“那你以后不许再跟我冷战,不许再拿自己的身体折腾。”

“好,都听你的。”厉沉舟抱着她,心里满是庆幸——幸好苏晚来了,幸好他们没再继续冷战。他知道,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固执,要学会跟苏晚好好沟通,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井边的石板上还残留着水渍,可空气中的冷战气息,却早已被化解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