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点点头,跟着警察往外走。路过楼道时,邻居们听到动静探出头看,议论纷纷,厉沉舟低着头,心里又委屈又愤怒——苏晚为了报复,居然能编造出这么离谱的罪名,还让警察带着枪来抓人,这简直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到了派出所,厉沉舟被带进询问室。警察拿出苏晚提供的“证据”——几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苏晚胳膊和腿上有几块淤青,还有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写着“多处软组织挫伤,不排除外力所致”。
“警察同志,这些伤绝对不是我弄的!”厉沉舟指着照片,激动地说,“今天在敬老院,我只在她甩我爸妈抹布的时候,抓过她的胳膊不让她跑,根本没用力,怎么可能造成这么多淤青?她肯定是后来自己故意撞的、掐的,就是为了栽赃我!”
警察记录下他的话,又问了当时在场的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说会去核实。厉沉舟赶紧把院长、温然、陆泽,还有几个当时在场的老人的名字和电话都报了上去,还反复强调敬老院的监控能证明自己根本没对苏晚动手。
就在询问进行到一半时,爸打来了电话,说院长已经带着温然、陆泽,还有两个老人赶到了派出所,还带来了敬老院监控的完整备份,以及大家签字的证词,证明厉沉舟在敬老院期间,除了阻止苏晚闹事,根本没对她有过任何暴力行为。
警察赶紧出去接待院长一行人,调取了监控。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厉沉舟只在苏晚用抹布甩人后,伸手抓过她的胳膊,动作很轻,而且很快就松开了,根本不可能造成照片上的淤青。之后苏晚被警察带走,厉沉舟就一直跟爸妈在一起,再也没见过苏晚,完全没有“控制她躯体”的时间和机会。
同时,医院那边也传来消息——苏晚身上的淤青看起来像是陈旧性的,而且分布不规则,更像是自己用力掐出来的,不是外力控制造成的。
证据确凿,警察很快就查清了真相:苏晚因为被厉沉舟拒绝复合,又不甘心之前的诬告没成功,就故意弄伤自己,编造了“控制躯体”的罪名,想彻底毁掉厉沉舟。
带头的警察再次走进询问室,对着厉沉舟诚恳地道歉:“厉沉舟同志,非常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已经核实清楚,苏晚的指控完全是虚假的,她涉嫌诬告陷害,我们会依法对她进行处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厉沉舟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这一天,从被苏晚用抹布甩爸妈,到被诬告打人,再到被警察持枪带走,说涉嫌控制躯体,他承受了太多委屈和压力,现在终于能洗清冤屈了。
走出派出所,爸和院长他们都在门口等着。看到厉沉舟出来,爸赶紧迎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吧?爸就知道你肯定是被冤枉的!”
“没事了爸,”厉沉舟笑着说,“警察同志已经查清了,苏晚要被处理了。”
院长也笑着说:“没事就好,以后可别再跟这种人有任何牵扯了,太吓人了。”
回家的路上,夜色很浓,但厉沉舟的心里却很亮——他知道,就算苏晚再恶毒,再能编造谎言,也敌不过真相和善良。有爸妈的支持,有院长、朋友和老人们的帮助,他总能度过难关。
从那以后,苏晚因为多次诬告陷害,被依法处以行政拘留,还被要求公开向厉沉舟一家道歉。而厉沉舟则彻底摆脱了苏晚的纠缠,继续跟爸妈一起,用心经营生活,经常去敬老院陪伴老人,用温暖和善意,把日子过得越来越踏实、越来越红火。
厉沉舟跟着爸和院长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公司副总张哥打来的电话。他赶紧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张哥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厉总!不好了!公司被一群陌生人占了!他们说您欠了苏晚小姐的钱,现在要接管公司,还把我们的电脑、文件都扣了,不让我们干活!”
“什么?”厉沉舟的脑子“嗡”的一下,脚步瞬间停住,声音都变了调,“张哥,你说清楚点!什么陌生人?他们有什么凭证说我欠苏晚钱?”
“他们没给啥正经凭证,就拿了份苏晚小姐签的‘债权转让协议’,说您之前跟她借过五百万,现在到期还不上,就把公司抵给她了!”张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跟他们理论,他们还推搡人,现在公司大门都被他们锁了,员工们都在外面等着,不知道该咋办!”
厉沉舟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他根本就没跟苏晚借过钱,更别说什么五百万的债权转让协议了,这分明是苏晚早就策划好的,一边在派出所诬告他,一边派人去抢他的公司!
“张哥,你别慌,”厉沉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先让员工们在外面等着,别跟他们起冲突,我现在就过去!另外,你赶紧联系公司的法律顾问,让他带上合同文件,也去公司汇合!”
挂了电话,厉沉舟脸色苍白地跟爸和院长说:“爸,院长,苏晚派人去占我公司了,说我欠她钱,要接管公司,我得赶紧过去!”
爸一听也急了,赶紧说:“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别让他们再欺负你!”
院长也皱着眉说:“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要是他们敢胡来,咱们就报警!不能让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抢公司!”
三人来不及多聊,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往厉沉舟的公司赶。路上,厉沉舟不停地给公司法律顾问李律师打电话,终于接通后,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李律师一听也急了,说马上带着公司的注册文件、股权证明往公司赶,还提醒厉沉舟一定要保留好对方侵权的证据,比如拍照、录像,方便后续走法律程序。
出租车在车流里穿梭,厉沉舟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又气又急。他的公司是他毕业后辛辛苦苦打拼了五年才做起来的,从一个小工作室到现在有二十多个员工的小公司,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现在居然被苏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觊觎,他绝不能让苏晚得逞!
四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公司楼下。厉沉舟一眼就看到公司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他的员工,还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一脸凶相的男人守在玻璃门旁,手里还拿着橡胶棍,看起来像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带着爸和院长走过去。守在门口的黑西装男人立刻拦住他们,语气凶狠地说:“干什么的?这里现在是苏晚小姐的地盘,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厉沉舟,”厉沉舟盯着对方,声音冰冷,“你们是谁?凭什么占我的公司?赶紧把人撤走,不然我报警了!”
“厉沉舟?”黑西装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苏晚小姐说了,你欠她五百万,还不上就用公司抵债,这是协议上写的,你少在这装蒜!”
“协议?什么协议?我根本没跟苏晚签过任何协议!”厉沉舟往前走了一步,“你们要是再不让开,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们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黑西装男人刚要动手推厉沉舟,爸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厉沉舟身前,怒视着对方:“你们敢动手试试!光天化日之下抢公司,还有王法吗?”
就在这时,李律师带着助理赶来了,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走到黑西装男人面前,亮出律师证:“我是厉沉舟先生的法律顾问,你们声称的‘债权转让协议’是伪造的,厉先生从未与苏晚女士有过任何借贷关系!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黑西装男人看着李律师手里的律师证和文件,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们只听苏晚小姐的,她让我们在这守着,我们就不走!”
“好,那我们就报警!”厉沉舟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110,“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有人非法侵占我的公司,还限制员工进出,地址是……”
黑西装男人一听厉沉舟真的报警了,脸色彻底变了,互相看了一眼,没再敢阻拦。厉沉舟挂了电话,看着他们,语气坚定地说:“现在警察马上就到,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走,不然等警察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大概十分钟后,警车赶到了。警察了解了情况后,让黑西装男人出示所谓的“债权转让协议”,他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拿出像样的文件。警察当场认定他们涉嫌非法侵占,把几个黑西装男人都带上了警车,还让他们通知苏晚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看着黑西装男人被带走,公司门口的员工们都松了口气,围过来跟厉沉舟打招呼。厉沉舟看着大家,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大家,让你们受惊吓了,今天提前下班,工资照发,明天咱们正常上班。”
员工们纷纷说“没事厉总”“我们相信您”,气氛渐渐轻松下来。李律师走到厉沉舟身边,小声说:“厉总,苏晚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虽然这次把人赶走了,但她肯定还会有别的手段,咱们得提前准备,比如收集她伪造协议、雇佣社会人员的证据,必要的时候可以反诉她,告她恶意侵占和诽谤。”
厉沉舟点点头:“我知道,李律师,这事就拜托你了,一定要让苏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爸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舟,别担心,有爸在,还有这么多员工支持你,苏晚翻不了天!”
院长也笑着说:“是啊,邪不压正,苏晚做了这么多坏事,早晚得受到惩罚!”
厉沉舟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暖暖的。虽然苏晚的手段卑劣又恶毒,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爸妈的支持,有员工的信任,有律师的帮助,还有院长这样的朋友,他一定能挺过这次难关,保住自己的公司,让苏晚得到应有的惩罚。
当天晚上,厉沉舟留在公司,跟李律师一起整理证据,还跟员工们开了视频会议,安抚大家的情绪。第二天,公司恢复了正常运营,员工们都干劲十足,没人再提苏晚带来的闹剧。
而苏晚那边,因为雇佣社会人员非法侵占公司,加上之前的诬告陷害,证据确凿,不仅被警方处以行政拘留,还被厉沉舟提起了民事诉讼,要求她赔偿公司的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最终,苏晚不仅要赔偿一大笔钱,还因为多次违法,留下了案底,彻底为自己的恶毒行为付出了代价。
经历了这一切,厉沉舟更加珍惜身边的人和自己的事业。他依旧会跟爸妈一起去敬老院陪伴老人,也会更加用心地经营公司,用自己的努力和善良,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一切,把日子过得越来越踏实、越来越红火。
厉沉舟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苏晚的裙摆,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声音颤抖着说:“苏晚,求求你,把公司还给我吧,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失去它啊!”
苏晚居高临下地看着厉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厉沉舟,你也有今天啊?当初你对我那么狠,现在知道求我了?”她踢开厉沉舟的手,冷冷地说,“公司是我凭本事拿回来的,你觉得我会还给你吗?”
厉沉舟被苏晚踢倒在地,却又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抱住苏晚的腿,哭喊道:“苏晚,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我愿意用任何方式补偿你,只要你把公司还给我。我给你钱,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求求你了!”
苏晚看着厉沉舟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中的怨恨稍微消解了一些。但她还是狠下心来,甩开厉沉舟的手,说:“厉沉舟,你别做梦了。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钱,我要的是你身败名裂,要你为你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说完,苏晚转身离开,留下厉沉舟一个人跪在地上,神情呆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苏晚坐在原本属于厉沉舟的办公室老板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光滑的桌面,看着跪在办公桌前的厉沉舟,突然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厉沉舟,你刚才在派出所跟警察说我是罪人,说我诬告你、抢你公司,怎么?现在求到我面前了,还觉得我是罪人?”
厉沉舟膝盖已经跪得发麻,裤腿上沾着灰尘,脸上满是泪痕。听到苏晚的话,他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一丝残存的希冀,声音沙哑地说:“你知道是罪人,还不给我公司?那是我爸当年凑钱给我开的,我打拼了五年才走到今天,你把它拿走了,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啊?”
苏晚闻言,笑得更冷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啪”地摔在厉沉舟面前:“我是罪人?那你看看这个——你爸当年凑的钱,有一半是借了高利贷,后来还不上,是我帮你们还的!你以为你那公司是凭你自己本事撑起来的?要不是我暗中给你介绍客户,你早就倒闭了!”
厉沉舟看着文件上的借款记录和还款凭证,整个人都懵了,嘴唇哆嗦着说:“不……不可能,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借高利贷的事,也没说过有你帮忙……”
“他当然不会跟你说,”苏晚站起身,走到厉沉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怕你有心理负担,怕你知道后一蹶不振。而我呢?我默默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对你掏心掏肺,你却因为你爸妈几句话,就跟我分手,还联合外人欺负我!”
厉沉舟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心里又悔又痛,他哽咽着说:“苏晚,我……我不知道这些,我对不起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求你把公司还给我,我不能让我爸知道公司没了,他会受不了的……”
“补偿我?”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拿什么补偿我?你的道歉?你的下跪?还是你那不值钱的眼泪?”她蹲下身,一把揪住厉沉舟的衣领,眼神凶狠地说,“厉沉舟,公司我不会还给你,但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留在公司给我当助理,每天看着我怎么管理你曾经的心血,要是你表现好,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厉沉舟看着苏晚眼中的狠厉,又想到家里日渐憔悴的父母,还有公司里跟着自己打拼的员工,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答应你,只要能保住公司,只要能让我爸妈安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晚松开厉沉舟的衣领,拍了拍他脸上的灰尘,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冷漠:“算你识相。明天早上八点来公司报道,要是迟到一分钟,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你爸妈了——哦对了,别想着跟你爸妈说这些,要是他们知道是我在管公司,你猜他们会不会气出病来?”
厉沉舟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能默默点头。苏晚看着他这副懦弱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对过去的念想也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报复快感。她转身回到老板椅上,拿起桌上的文件,不再看厉沉舟一眼,冷冷地说:“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厉沉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传来阵阵刺痛,他踉跄着走出办公室,看着曾经熟悉的公司走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公司,还有自己的尊严,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为了爸妈,为了那些跟着他的员工,他只能暂时忍下这一切,等着有一天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晚坐在办公桌后,眼神轻蔑地看着厉沉舟,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厉沉舟,想赎回公司就把这份协议签了。”
厉沉舟急忙上前,一把抓过协议,快速浏览起来,越看脸色越白,“苏晚,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协议上怎么变成我要再赔给你一个公司?”
苏晚冷笑一声,“字面意思,厉沉舟,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把公司还给你?”
厉沉舟愤怒地将协议摔在桌上,“苏晚,你这是欺诈,是违法的!”
苏晚站起身,双手抱胸,“违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份协议是我篡改的?当初可是你自愿签的。”
厉沉舟气得浑身发抖,“苏晚,你别太过分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晚走到厉沉舟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想怎么样?我要你彻底失去一切,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厉沉舟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蹲了整整一夜,烟灰缸里的烟蒂堆得像座小山,脚边的矿泉水瓶空了好几个。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盯着玻璃门上自己憔悴的倒影,眼眶又酸了——昨天苏晚扔给他那份篡改过的协议,白纸黑字写着要他再赔一个公司,不然就别想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知道苏晚是铁了心要逼死他,可公司是他爸一辈子的心血,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早上八点,他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刚要往里走,就被前台拦住了。“厉先生,苏总说让您直接去她办公室。”前台小姑娘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眼神里却藏不住同情——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苏晚是怎么折腾厉沉舟的,可没人敢多嘴。
厉沉舟点点头,攥紧了口袋里仅有的几张银行卡——那是他仅剩的积蓄,他本来想跟苏晚再谈谈,看看能不能分期把钱还上,哪怕多付点利息也行。可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抬手敲门。
“进来。”苏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依旧带着惯有的冰冷。
厉沉舟推开门,看见苏晚正靠在老板椅上,手里翻着一份文件,面前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这间办公室他曾经坐了五年,墙上挂着的公司发展规划图还是他亲手贴的,可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成了苏晚的。
“苏总,”厉沉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关于昨天那份协议,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现在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没有能力再给你一个公司,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
“商量?”苏晚放下文件,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厉沉舟,你觉得现在你有跟我商量的资格吗?要么签协议,要么就滚,公司你别想拿回去。”
厉沉舟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苏晚,你别太过分了!公司是我的,你用那种手段抢过去本来就不合法,我……”
“合法?”苏晚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告诉你,现在我手里有公司的股权证明,有你当初签的‘借款协议’——虽然那是我伪造的,但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你要是敢去告我,我就把你爸当年借高利贷的事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是怎么发家的,你觉得你爸能承受得住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扎进了厉沉舟的心里。他爸去年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医生反复叮嘱不能受刺激,要是知道借高利贷的事被抖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瞬间没了底气,声音也软了下来:“苏晚,你别伤害我爸妈,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把公司还给我?”
苏晚看着他妥协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转身走回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文件,扔在厉沉舟面前。“想拿回公司也可以,签了这份协议。”
厉沉舟赶紧拿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可越看,他的脸色越白——这份协议根本不是什么还款协议,而是一份上门女婿的入赘协议,上面写着他要放弃所有财产,入赘到苏家,以后要听苏晚的话,还要负责照顾苏晚的生活起居,甚至连他父母百年后的赡养问题,都要由苏晚说了算。
“苏晚,你疯了?”厉沉舟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让我当上门女婿?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脑子没问题,”苏晚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要么签了这份协议,我马上把公司还给你,之前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要么你就继续跟我耗着,反正公司在我手里,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厉沉舟盯着协议上的条款,气得浑身发抖。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爸从小就告诉他,男人要顶天立地,就算再难,也不能丢了骨气。入赘这种事,别说他自己不同意,他爸妈知道了也绝对不会答应。
“不可能!”厉沉舟把协议扔回桌上,声音带着愤怒,“苏晚,你别做梦了,我就算一辈子不碰公司,也不会当你的上门女婿!”
“哦?是吗?”苏晚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威胁,“那你可就别想要公司了。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你要是还不签,我就把公司转到我名下,到时候你就算想后悔,也没机会了。”
厉沉舟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苏晚。他知道苏晚说到做到,可让他入赘,比杀了他还难受。“苏晚,你别太过分了!你父母都死了,苏家早就没人了,我给你上个屁门!你这根本就是故意羞辱我!”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苏晚的痛处,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我父母死了怎么了?苏家没人了又怎么了?现在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想你爸妈有事,不想公司彻底没了,就乖乖签协议!不然,你就等着一无所有吧!”
厉沉舟看着苏晚狰狞的表情,心里一阵发凉。他知道苏晚已经被逼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边是父母的安危和辛苦打拼的公司,一边是男人的尊严和底线,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你再好好想想,”苏晚重新坐回老板椅上,语气又恢复了冰冷,“三天后,我要看到这份协议签好字放在我桌上。你要是敢不来,后果自负。”
厉沉舟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关门的那一刻,他听到苏晚在里面冷笑,那笑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走到公司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无比迷茫——他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守住自己想要的一切,可现在,他却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想给爸打个电话,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还是放了下来。他不能让爸妈知道这些事,不能让他们担心。他只能一个人扛着,哪怕再难,也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霾。他想起以前和苏晚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苏晚虽然任性,却还带着几分单纯,可现在,她怎么变成了这样?是因为他的分手,还是因为父母的去世?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知道,他必须拿回公司,必须保护好爸妈,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
走到一家面馆门口,他才感觉到肚子饿了。他进去点了一碗牛肉面,可吃了两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他看着碗里的面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以前他加班晚了,苏晚总会给他煮一碗牛肉面,那时候的面条,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吃完面,他拿出手机,给公司的副总张哥打了个电话。“张哥,公司现在怎么样了?苏晚有没有为难员工?”
“厉总,你放心,苏总虽然接管了公司,但没为难我们,就是把几个重要的部门换成了她的人。”张哥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厉总,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跟苏总谈妥?”
“还没有,”厉沉舟叹了口气,“她让我签入赘协议,不然就不还公司。张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张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厉总,苏总现在铁了心要逼你,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要不,你再跟她好好谈谈?或者,找李律师问问,看看能不能从法律上想想办法?”
“我找过李律师了,”厉沉舟说,“李律师说苏晚手里的证据都是伪造的,但要推翻需要时间,而且要是把事情闹大,我爸借高利贷的事可能会被抖出去,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怎么办?”张哥也急了,“总不能真让你签入赘协议吧?”
“我不知道,”厉沉舟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再想想吧,有消息我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他坐在面馆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越来越乱。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只有三天,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可一边是尊严,一边是责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妈打来的。“小舟,你昨天怎么没回家啊?是不是公司太忙了?你爸今天早上还念叨你呢,说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厉沉舟听到妈的声音,眼眶又酸了。“妈,我昨天在公司加班,太晚了就没回去。我今天忙完就回去,咱们一起吃晚饭。”
“好,”妈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今天买了你爱吃的排骨,晚上给你做红烧排骨。你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妈。”厉沉舟挂了电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不能让爸妈失望,不能让他们为他担心。或许,他真的该妥协了?只要能拿回公司,只要能让爸妈安心,就算丢了尊严,又能怎么样呢?
可一想到要签那份入赘协议,要听苏晚的话,要放弃所有的一切,他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他坐在面馆里,纠结了很久,直到天快黑了,才慢慢站起身。他决定了,再跟苏晚谈最后一次。如果苏晚还是不肯让步,他就只能……只能暂时签了协议,等以后有机会,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他打车回到公司楼下,看着楼上苏晚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走了上去。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又犹豫了。他抬手想敲门,可手指却像灌了铅一样重。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苏晚站在门口,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怎么?想通了?”
厉沉舟看着苏晚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他咬了咬牙,说:“苏晚,我可以签协议,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伤害我爸妈,不能为难公司的员工,而且,等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你必须把公司彻底还给我,还我自由。”
苏晚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可以,只要你乖乖签协议,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过,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会让你和你爸妈,还有你那宝贝公司,一起消失。”
厉沉舟看着苏晚,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他这是在饮鸩止渴,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好,我签。但你必须说到做到。”
苏晚转身走进办公室,把那份入赘协议放在桌上,递给厉沉舟一支笔。“签吧,签了字,公司就是你的了。”
厉沉舟拿起笔,手却一直在抖。他看着协议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割着他的心脏。他想起了爸的嘱托,想起了公司里员工的期待,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梦想。最终,他闭上眼,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晚看着他签完字,拿起协议,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厉沉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上门女婿了。明天早上,你搬去我家住,我会让人给你安排房间。”
厉沉舟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他走到楼下,看着漆黑的夜空,突然觉得无比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爸妈,为了公司,也为了自己那仅存的一点尊严。
厉沉舟刚从苏晚公司回来,一进家门就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份皱巴巴的入赘协议,指节都泛了白。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路灯昏昏暗暗地打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和一脸的疲惫。
“咔嗒”一声,玄关的灯亮了。厉建国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看见儿子这副模样,把菜往厨房一放,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递过去一支烟:“怎么了?跟苏晚谈崩了?”
厉沉舟没接烟,也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他实在没脸跟爸说,苏晚逼他当上门女婿的事,更没脸说自己差点就签了那份协议。
厉建国见他不吭声,自己点了烟抽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我今天在菜市场碰见苏晚她远房表姐了,人家跟我说,苏晚这姑娘心里还惦记着你呢,就是气你当初跟她分手太急,没给她台阶下。”
厉沉舟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爸,你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她抢了我的公司,还逼我……逼我签入赘协议,她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苏晚了!”
“我怎么不知道?”厉建国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我知道她拿了你的公司,但你想过没有,她要是真狠心,直接把公司卖了,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她为什么还留着?还不是等着跟你和解?”
“和解?”厉沉舟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协议扔在桌上,“爸,你看看这个!这叫和解吗?她是想把我逼死!让我入赘,放弃所有财产,还要听她的话,这跟卖身为奴有什么区别?”
厉建国拿起协议看了几眼,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了,把协议推回给厉沉舟:“入赘怎么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入赘不是很正常吗?只要你们俩好好过日子,谁上门不一样?苏晚这姑娘我看着就好,长得漂亮,又能干,家里条件也不差,你跟她在一起,不吃亏!”
“爸!”厉沉舟急得站起来,“她爸妈都死了,苏家早就没人了,我给她上什么门?这根本就是她故意羞辱我!而且她现在心狠手辣,为了抢公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怎么还觉得她好?”
“我怎么不觉得她好?”厉建国也站了起来,声音比厉沉舟还大,“你忘了你刚开公司那会儿,资金周转不开,是谁偷偷给你塞了十万块?是苏晚!你爸我去年住院,是谁天天过来送汤送水,比你这个亲儿子还勤快?也是苏晚!”
厉沉舟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爸,你说的是真的?她什么时候给我塞过钱?我怎么不知道?”
“她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有心理负担。”厉建国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小舟啊,人要讲良心。苏晚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她现在是逼你了点,但你想想,她为什么逼你?还不是因为喜欢你,不想跟你分开?”
“可她抢了我的公司……”厉沉舟的声音弱了下来。
“公司没了可以再开,但好姑娘错过了就没了。”厉建国拍了拍厉沉舟的肩膀,“苏晚这姑娘,就是性子急了点,心里有气没地方撒。你多让着她点,跟她好好说说,她肯定能把公司还给你。再说了,就算入赘又怎么了?你跟她结婚了,她的东西不还是你的?到时候公司不还是在你手里管着?”
厉沉舟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起苏晚以前的样子,想起她对自己的好,又想起她现在的狠辣,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难受得不行。
“爸,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她……”
“有什么不一样的?”厉建国打断他,“她就是气你跟她分手,气你不理解她。你要是主动点,跟她认个错,签了那份协议又怎么样?等你们俩和好了,她还能真让你受委屈?”
厉沉舟看着爸期待的眼神,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知道爸是为了他好,想让他有个好归宿,可他实在没办法接受入赘,接受苏晚现在的所作所为。
“爸,我不能签。”厉沉舟咬了咬牙,“我是您的儿子,是厉家的独苗,入赘这种事,我做不到。而且苏晚现在根本不是喜欢我,她就是想报复我,想把我踩在脚下。我就算一辈子没有公司,也不能丢了厉家的骨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厉建国气得吹胡子瞪眼,“骨气能当饭吃吗?公司是你一辈子的心血,你就这么放弃了?苏晚这姑娘多好啊,你别不识好歹!”
“我不是不识好歹,我是……”厉沉舟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厨房传来“哐当”一声,妈端着盘子从里面出来,眼眶红红的。
“你们父子俩别吵了。”妈把盘子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哭腔,“小舟,妈知道你委屈,可你爸说得对,苏晚这姑娘是个好的。你就听你爸的,跟她好好谈谈,就算入赘,妈也不怪你,只要你能好好的,公司能拿回来,比什么都强。”
厉沉舟看着妈哭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知道爸妈都是为了他好,为了这个家,可他真的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条件。
“妈,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妈打断他,把一碗热好的牛奶放在他面前,“你好好想想,明天再跟苏晚谈谈。妈相信你,也相信苏晚,她不会真的让你受委屈的。”
厉沉舟没再说话,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他知道,爸妈都被苏晚以前的好蒙蔽了,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可他又不能把苏晚伪造证据、雇佣社会人员抢公司的事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怕他们受刺激。
晚上,厉沉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爸说的话,想起苏晚以前的好,又想起那份入赘协议,心里越来越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该为了公司和爸妈妥协,还是该坚守自己的尊严,放弃一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苏晚发来的微信:“考虑得怎么样了?明天早上我要在办公室看到签好字的协议,别让我等太久。”
厉沉舟看着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回。他知道,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他必须做出选择。可一边是爸妈的期待和辛苦打拼的公司,一边是男人的尊严和底线,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天快亮的时候,厉沉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能为了公司放弃尊严,更不能让苏晚把自己当成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就算公司没了,他也可以重新开始,可要是丢了尊严,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起床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他要去跟苏晚做个了断,就算公司拿不回来,也要让她知道,他厉沉舟不是好欺负的。
吃完早饭,厉沉舟跟爸妈说要去公司跟苏晚谈谈,爸妈以为他想通了,都很高兴,叮嘱他好好跟苏晚说,别再吵架。厉沉舟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愧疚。他知道,这次去,可能会让爸妈失望,但他必须这么做。
他打车来到苏晚公司楼下,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走了进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坦然面对。
厉沉舟刚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跟厉建国争辩入赘的事,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猛地回头,看见厉建国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刀刃上还滴着血,而自己的睡衣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爸……你……”厉沉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在发抖,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捂着后腰,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来。
厉建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手里的刀还在微微晃动:“厉沉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签不签入赘协议?”
“爸,你疯了?”厉沉舟疼得额头直冒冷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是入赘协议!是让我丢尽脸面的东西!我不能签!”
“不能签?”厉建国突然上前一步,抬手又是一刀,这次扎在了厉沉舟的胳膊上。“我养你这么大,供你上大学,给你开公司,现在让你签个协议怎么了?苏晚那姑娘哪里不好?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剧痛让厉沉舟几乎站不住,他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心里又疼又寒。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亲爸会为了让他入赘,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爸,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哀求,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眼前开始发黑。
“好好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厉建国眼睛通红,像是失去了理智,他再次举起刀,“今天你要么签,要么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家门!我厉建国没有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儿子!”
刀又一次落下,这次扎在了厉沉舟的大腿上。厉沉舟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地上,很快就积了一小滩。他看着厉建国手里的刀,知道父亲是真的疯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他捅死。
“爸……我签……我签还不行吗……”厉沉舟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疼痛,也不敢再跟厉建国对抗。
听到“我签”两个字,厉建国手里的刀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跪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儿子,脸上慢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像以前厉沉舟考了好成绩时那样。“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让我动手,你也遭罪,我也心疼。”
他扔掉手里的刀,走过去想扶厉沉舟,却被厉沉舟躲开了。厉沉舟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一阵恶心,浑身都在发抖。
“你等着,我去把协议拿过来。”厉建国没在意儿子的躲闪,转身走进书房,很快就拿着那份入赘协议和一支笔走了出来,放在厉沉舟面前的地上。“签吧,签了字,我就带你去医院。”
厉沉舟趴在地上,忍着剧痛,用还能活动的手拿起笔。他的手一直在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可他还是一笔一划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每写一个字,他都感觉像是在自己的心上割一刀。
厉建国看着他签完字,拿起协议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他弯腰扶起厉沉舟,“走,爸带你去医院,可别留下后遗症。”
厉沉舟被厉建国扶着,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他看着父亲脸上欣慰的笑容,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恨。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让他入赘,竟然能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到了医院,医生看到厉沉舟满身是伤,吓了一跳,赶紧给他安排手术。手术室外,厉建国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那份协议,脸上依旧带着欣慰的笑容,仿佛刚才捅伤儿子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厉沉舟在手术台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他知道,从自己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彻底毁了。他不仅失去了公司,失去了尊严,还失去了父亲的爱——如果那份扭曲的占有欲能称得上爱的话。
手术后,厉沉舟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厉建国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语气温柔得像以前一样:“小舟,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就去跟苏晚商量结婚的事。苏晚那姑娘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厉沉舟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不想跟厉建国说话,也不想再提苏晚的名字。他现在只想快点好起来,然后找机会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家,离开厉建国,离开苏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他也知道,这很难。厉建国已经把协议攥在了手里,苏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厉建国见儿子不说话,也没在意,只是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厉沉舟嘴边:“吃点苹果吧,补充点维生素,好得快。”
厉沉舟没有张嘴,只是把头扭向一边。他现在看着厉建国,就觉得害怕,觉得恶心。他再也不想吃父亲给的任何东西,再也不想跟父亲有任何亲近的举动。
厉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说:“你不吃就算了,等你饿了再吃。我去给苏晚打个电话,告诉她你同意入赘的事,让她也高兴高兴。”
说完,厉建国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厉沉舟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兴奋和欣慰,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厉沉舟闭上眼睛,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摆脱这一切。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厉沉舟了,他变成了一个被父亲捅伤、被逼迫入赘的可怜虫。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鸟叫声。厉沉舟躺在病床上,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真的应该早点同意入赘,这样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知道,自己没有错,错的是厉建国,是苏晚。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别人,不惜毁掉别人的人生。他不能就这么认命,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必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自己伤好了,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厉建国和苏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要拿回公司,要找回尊严,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虽然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厉沉舟的心里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机会,摆脱这一切。他闭上眼睛,开始默默积蓄力量,等待着反击的那一天。
厉沉舟是被厉建国半扶半架着到苏晚公司的。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绷带裹得严实,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他本来不想来,可厉建国早上拿着那份签了字的协议,眼神里带着上次捅他时的狠劲说:“必须亲自去跟苏晚确认,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耍花样?”
到了公司楼下,厉建国扶着他进了电梯,还不忘叮嘱:“一会儿见了苏晚,态度好点,别再惹她不高兴。”厉沉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磨得发白的鞋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又沉又冷。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苏晚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厉建国的声音,带着他从没听过的讨好:“苏晚啊,你尝尝这个茶,是我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年份足,喝着养胃。”
厉沉舟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他的爸爸,是从小教他“男人要顶天立地”的厉建国,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跟苏晚说话?还亲手给她端茶倒水?
厉建国见他不动,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厉沉舟被推得一个趔趄,扶着门框站稳,抬眼往办公室里看。这一眼,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苏晚靠在老板椅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手机刷着,而他的爸爸厉建国,正弯着腰,双手捧着一个茶杯,小心翼翼地递到苏晚面前,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
“苏晚,小心烫,我刚晾了一会儿,温度正好。”厉建国的声音里满是讨好,跟平时对他说话的严厉模样判若两人。
苏晚瞥了一眼茶杯,没接,只是抬了抬下巴:“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喝。”
“哎,好,好。”厉建国赶紧把茶杯放在苏晚手边,还不忘用纸巾擦了擦杯沿,生怕有一点灰尘。
厉沉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伤口的疼都变得不那么明显了。他想起上次在家里,厉建国拿着水果刀捅他,说“为了让你签协议,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当时他还以为爸爸是急疯了,是为了这个家。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厉建国是早就跟苏晚串通好了,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盼着他入赘到苏家!
“爸……”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在干什么?”
厉建国回头看见他,脸上的谄媚瞬间收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来了就进来,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赶紧跟苏晚确认协议的事。”
苏晚这才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厉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厉沉舟,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晚。怎么?伤口还疼?”
厉沉舟没理苏晚,只是死死地盯着厉建国:“爸,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给她端茶倒水?你忘了她抢了我的公司,还逼我入赘吗?”
厉建国的脸色变了变,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什么抢不抢的?苏晚这姑娘本来就优秀,你跟她在一起是你的福气!我给她倒杯茶怎么了?长辈关心晚辈,不是应该的吗?”
“长辈关心晚辈?”厉沉舟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忍不住提高,“她逼我签入赘协议,你为了让我签,捅了我三刀!这叫关心?你到底是不是我爸?”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厉建国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指着厉沉舟,手都在抖:“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那不是为了你好吗?为了让你有个好前程,我……”
“为了我好?”厉沉舟冷笑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为了我好,你就跟外人串通起来逼我?为了我好,你就拿着刀捅你亲儿子?爸,你告诉我,你到底图什么?”
苏晚靠在椅背上,看着父子俩吵架,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笑容。她端起厉建国刚才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厉沉舟,你也别怪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爸年纪大了,就想看着你稳定下来。我能给你公司,能给你好日子,你爸为什么不支持我?”
厉沉舟转头看向苏晚,眼神里满是愤怒:“所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从我爸跟你表姐‘偶遇’,到他逼我签协议,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苏晚没否认,只是挑了挑眉:“是又怎么样?你爸是个聪明人,知道跟我合作,对你们厉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倒是你,拎不清,非要跟我对着干,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签协议?”
厉建国也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小舟,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可爸也是没办法。你公司现在的情况,没有苏晚帮忙,根本撑不下去。你跟苏晚结婚,入赘到苏家,不仅公司能回来,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点,爸这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厉沉舟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只觉得无比讽刺,“为了我,你们就能不顾我的感受,不顾我的尊严,甚至不惜伤害我?爸,你以前教我的那些道理,都是假的吗?”
厉建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一边,拿起桌上的协议,递到厉沉舟面前:“别说那么多了,赶紧签了吧。签了字,你还是厉家的儿子,公司也还是你的,苏晚也会好好待你的。”
厉沉舟看着那份协议,又看了看厉建国躲闪的眼神,再看看苏晚得意的笑容,突然觉得心死了。他一直以为,爸爸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他好,可到最后才发现,爸爸只是为了所谓的“好日子”,不惜牺牲他的一切。
他接过协议,拿起笔,手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发抖。他的心里一片冰凉,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麻木。他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和绝望都刻在纸上。
签完字,他把协议扔在桌上,转身就走。
“小舟,你去哪?”厉建国赶紧追上来。
厉沉舟没回头,只是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他走出苏晚的办公室,走出这座曾经属于他的公司,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无比迷茫。他失去了公司,失去了尊严,现在连唯一的亲人都背叛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厉沉舟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厉建国给苏晚端茶倒水的画面,回放着爸爸拿着刀捅他的画面,回放着苏晚得意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厉沉舟是在医院复查伤口的时候收到法院传票的。那天他刚拆完线,医生叮嘱他还要再养半个月才能剧烈活动,他攥着病历本刚走出诊室,手机就响了,是快递员的电话,说有他的法院文件要签收。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等拿到那个印着法院红章的信封,拆开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原告是苏晚,被告是他,诉讼请求写得清清楚楚:要求确认入赘协议有效,同时以他“签订协议时不心甘情愿,存在违约倾向”为由,索要2000万违约金。
“不心甘情愿?违约倾向?”厉沉舟拿着传票,手都在抖,伤口因为情绪激动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明明是被厉建国捅了三刀,被逼着签的协议,现在苏晚居然反过来告他,还要他赔2000万?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他没敢耽误,立刻给之前帮他处理公司纠纷的李律师打了电话。李律师听完他的话,也很惊讶:“苏晚这是铁了心要把你绑死啊!2000万违约金,她明知道你现在拿不出来,就是想逼你彻底屈服,让你以后只能听她的。”
“那我该怎么办?”厉沉舟的声音带着绝望,“我根本没那么多钱,而且协议是我被逼着签的,这能算有效吗?”
“被逼着签的协议,只要能拿出证据,是可以主张撤销的。”李律师说,“比如你身上的伤口,医院的诊断证明,还有当时厉建国对你动手的证据——不过你爸现在跟苏晚站在一边,估计不会帮你作证。咱们得想办法找其他证据,比如邻居有没有听到你们家的争吵,或者苏晚有没有留下其他胁迫你的痕迹。”
厉沉舟挂了电话,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只觉得一阵无力。他现在就像一只被苏晚攥在手里的蚂蚱,不管怎么蹦跶,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第二天,他按照传票上的时间,去了法院参加庭前调解。苏晚是坐着豪车来的,身边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律师,一进门就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调解室里,苏晚的律师先开口,拿出那份入赘协议,一条条念着上面的条款:“根据协议第三条,被告厉沉舟自愿入赘原告苏晚家,需无条件配合原告的生活安排,不得存在任何抵触情绪。现原告有证据证明,被告在签订协议后,多次表现出不配合的态度,甚至有逃避履行协议的行为,已构成违约,应按照协议第七条,支付原告2000万违约金。”
厉沉舟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反驳,苏晚却抬手打断了他,慢悠悠地说:“厉沉舟,我知道你没钱,但没关系,你可以跟我签个补充协议——以后你所有的收入都归我管,你负责在公司帮我做事,什么时候还清2000万,什么时候再说其他的。”
“你做梦!”厉沉舟猛地站起来,“协议是我被逼着签的,根本不算数!你抢了我的公司,还逼我入赘,现在又要我赔你2000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抢银行哪有抢你容易?”苏晚冷笑一声,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狠厉,“厉沉舟,我告诉你,今天这个调解,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要是敢跟我闹到法庭上,我就把你爸当年借高利贷的事捅出去,再让媒体报道你‘不孝子逼父动刀’的新闻,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这句话戳中了厉沉舟的软肋。他不怕自己身败名裂,可他不能让爸晚年还要背负“借高利贷”的骂名,更不能让已经受了刺激的爸再听到这些糟心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厉沉舟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
苏晚看着他妥协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简单,跟我签补充协议,承认你自愿入赘,自愿赔偿我2000万,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为难你爸妈,还会让你继续在公司上班,每个月给你发点生活费。”
厉沉舟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知道苏晚是在逼他,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看着苏晚的律师拿出补充协议,看着上面那些苛刻的条款,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苏晚拿起协议,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掌控的快感:“厉沉舟,这就对了。你要记住,从今天起,你的人,你的钱,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彻底的控制你,让你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我。”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来,转身走出了调解室。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他知道,自己这一签,就彻底掉进了苏晚的陷阱里,以后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他走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苏晚说的那句“我要彻底的控制你”。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摆脱苏晚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厉建国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舟,调解得怎么样了?苏晚没为难你吧?”厉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厉沉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没事,调解好了。我跟苏晚签了补充协议,以后会好好跟她过日子,你不用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厉建国的声音里带着欣慰,“你能想通就好,苏晚那姑娘是个好的,你跟她好好过,爸也就放心了。”
厉沉舟挂了电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爸爸是真的希望他好,可爸爸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就像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永远也飞不出去了。
晚上,他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里——自从公司被苏晚抢走,他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不想再面对厉建国那张带着愧疚又充满期待的脸。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黑暗。
他想起以前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公司刚起步时的艰难,想起和苏晚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公司没了,爱情没了,亲情也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苏晚的控制下,苟延残喘。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上面写着:“厉总,我是张哥,公司里很多员工都看不惯苏晚的做法,我们想帮你把公司拿回来。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厉沉舟看着这条短信,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公司的员工在支持他。或许,他还有机会摆脱苏晚的控制,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紧紧攥着手机,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为了自己,为了那些支持他的员工,也为了找回曾经的自己,他必须跟苏晚斗到底。就算这条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
婚礼彩排定在市中心的酒店宴会厅,离厉沉舟租的小房子隔着大半个城。他是被苏晚的保镖“请”过去的——早上刚出门,就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守在楼下,说“苏总让我们来接您去彩排”,语气客气,手却牢牢攥着他的胳膊,半分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到了酒店,宴会厅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红绸子挂了满墙,粉色的气球堆在舞台两侧,乍一看喜庆得很,可厉沉舟看着,只觉得心里发堵。苏晚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裙,正站在舞台边跟化妆师说话,看见他来,只是抬了抬下巴:“来得正好,赶紧去换衣服,别耽误时间。”
旁边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套黑色的西装,料子倒是不错,可厉沉舟穿在身上,却觉得像套了件枷锁。他刚换好衣服,苏晚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念着彩排流程:“一会儿先走红毯,然后上台宣誓,交换戒指,最后给我爸妈鞠躬——记住,态度要恭敬,别让我不满意。”
厉沉舟愣了一下:“你爸妈不是早就……”
“早就死了怎么了?”苏晚打断他,眼神冷了下来,“他们是我爸妈,就算死了,也得看着我结婚。我已经让人给他们做了纸扎人,一会儿就摆在台上,你给他们三鞠躬,就当是认亲了。”
厉沉舟的脑子“嗡”的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纸扎人?给死人鞠躬?这简直是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他攥紧了拳头,刚想反驳,就看见苏晚身后的保镖往前站了一步,眼神里带着威胁。他想起昨天调解时苏晚说的“让你身败名裂”,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咬着牙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两个纸扎人走了进来。纸扎人做得倒是精致,男的穿着中山装,女的穿着旗袍,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可那僵硬的表情、惨白的颜色,怎么看怎么渗人。他们把纸扎人放在舞台中央的桌子上,一左一右,像是在“看着”底下的人。
苏晚满意地笑了笑,拉着厉沉舟走上舞台,站在纸扎人面前。司仪拿着话筒走过来,清了清嗓子:“现在进行鞠躬环节,请新郎新娘向苏老先生、苏老太太三鞠躬,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厉沉舟站在那里,脚像灌了铅一样重。他看着那两个纸扎人,想起苏晚爸妈生前的样子——以前苏晚带他去家里吃饭,她爸妈都是温和的人,还笑着说“以后你们好好的就行”,可现在,苏晚却用这种方式,把死人当成要挟他的工具。
“怎么不动?”苏晚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警告,“别忘了补充协议,你要是敢在这里给我丢脸,2000万违约金,你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厉沉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脑子清醒了些。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翻脸,只能妥协。他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对着纸扎人,深深鞠了一躬。
“一鞠躬,感谢养育之恩!”司仪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
厉沉舟直起身,又弯了下去,第二鞠躬。他能感觉到台下工作人员的目光,有好奇,有同情,还有些掩饰不住的嘲笑,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鞠躬,祝愿二老安息!”
第三次鞠躬时,他的腰弯得更低了,额头几乎要碰到前面的桌子。他闭着眼睛,不敢再看那两个纸扎人,也不敢看台下的人,只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又酸又涩。他想起自己的爸妈,想起厉建国捅他时的样子,想起苏晚的威胁,心里满是绝望——他怎么就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这样?
“三鞠躬,永记二老教诲!”
鞠躬结束,苏晚松开他的手,走到纸扎人面前,轻轻摸了摸纸扎人的肩膀,语气温柔得跟刚才判若两人:“爸,妈,你们看到了吗?我要结婚了,以后我会好好的,不会让你们担心。”
厉沉舟站在一边,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她要是真的孝顺,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折腾死人,更不会用死人来逼迫他。
彩排还在继续,走红毯、宣誓、交换戒指,每一个环节,苏晚都要求他做到完美,稍有不对就呵斥他,像是在训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厉沉舟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跟着她的指令做,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两个纸扎人的样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终于,彩排结束了。厉沉舟刚想脱下西装离开,苏晚却叫住了他:“等一下,明天婚礼,你爸妈也得来。我已经让保镖去接他们了,你不用操心。”
厉沉舟猛地回头:“你没跟他们说……纸扎人的事吧?”
“说了又怎么样?”苏晚挑了挑眉,“他们是你的爸妈,我的公婆,来参加我的婚礼,给我爸妈鞠个躬,不是应该的吗?”
厉沉舟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明天婚礼上,苏晚肯定还会让他爸妈给纸扎人鞠躬,到时候,爸妈肯定会受不了。可他又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晚把他的家人,也拖进这场荒唐的闹剧里。
他没再跟苏晚说话,拿起自己的外套,快步走出了宴会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走到路边,想打车回家,却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是张哥的车。张哥从车里下来,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瓶水:“厉总,我刚才在里面看了彩排,苏晚太过分了,居然让你给纸扎人鞠躬。”
厉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他心里的燥热。“张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厉总,你别灰心,”张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司里的员工都跟我站在一边,我们已经收集了苏晚伪造协议、非法侵占公司的证据,只要你点头,我们随时可以去法院起诉她,把公司拿回来。”
厉沉舟看着张哥,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可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她手里有我签的补充协议,还有我爸借高利贷的事,我不能冒这个险。”
“厉总,高利贷的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张哥说,“当年苏晚帮你爸还的那笔钱,根本不是高利贷,是她自己放的圈套!她故意让你爸借了她的钱,然后又装作是‘帮忙’,就是为了今天能拿捏你!而且,你签的补充协议,是在她的胁迫下签的,只要我们能拿出证据,法院肯定会认定协议无效!”
厉沉舟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猫腻。“张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哥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厉沉舟,“这是我们找到的证据,有你爸当年的借款合同,还有苏晚跟放贷人的聊天记录,都能证明她是故意设局。厉总,现在不是妥协的时候,只有跟她斗到底,你才能摆脱她的控制!”
厉沉舟拿着文件,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看着文件上的证据,又想起苏晚的所作所为,想起那两个纸扎人,想起自己受的委屈,心里的绝望渐渐被愤怒取代。他不能再忍了,他要反击,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张哥,”厉沉舟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谢谢你,帮我准备材料,明天婚礼结束,我们就去法院起诉她!”
张哥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都支持你!明天婚礼上,要是苏晚敢为难你,我们也会帮你解围!”
厉沉舟看着张哥,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这么多支持他的人,他一定能打败苏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第二天的婚礼,苏晚果然让厉建国和厉沉舟的妈妈给纸扎人鞠躬。厉建国刚想拒绝,张哥就带着几个员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证据,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把苏晚设局陷害厉沉舟、非法侵占公司的事说了出来。
宾客们一片哗然,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厉沉舟趁机拿出补充协议,说自己是在胁迫下签的,要求撤销协议。苏晚想让保镖动手,可宾客里有几个记者,早就把相机对准了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阴谋败露。
最终,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苏晚不仅没能控制厉沉舟,反而因为伪造证据、非法侵占公司,被警方带走调查。厉沉舟也终于摆脱了她的控制,拿回了公司。
后来,厉沉舟和厉建国谈了一次,厉建国知道了苏晚的阴谋,也知道了自己当初的糊涂,对着厉沉舟说了声“对不起”。父子俩虽然还有些隔阂,但总算解开了心结。
厉沉舟重新打理公司,员工们都很支持他,公司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他偶尔还会去敬老院看看老人们,陪他们聊聊天,包饺子,就像以前一样。
他终于明白,面对恶势力,妥协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只有勇敢反击,才能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一切,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尊严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