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明明记得自己填了，怎么会没填呢？她想起来考试那天，最后交卷的时候，坐在她后面的男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的胳膊肘碰了一下答题卡，当时没在意，难道是把姓名和准考证号蹭掉了？
“都怪我！都怪我太粗心了！”苏柔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腿，哭得更厉害了，“我还跟姐说考得很简单，还说要进前十，结果考了0分，太丢人了！”
苏晚蹲下来，帮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咱们现在去学校找老师，看看能不能查一下答题卡，说不定还有补救的办法。”
苏柔点点头，跟着苏晚往学校走。一路上，她都低着头，眼泪掉个不停。她想起考试前自己熬夜复习，想起跟同桌说考得简单，想起跟姐姐说要吃最大杯的冰淇淋，现在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到了学校，找到班主任，王老师带着她们去了教务处。教务老师拿出苏柔的答题卡，上面确实一片空白，没有姓名，没有准考证号，只有满满的答案。
“你看，确实没填。”教务老师把答题卡递给苏柔，“按规定，这种情况就是0分，没办法改。下次考试一定要注意，先填好个人信息再做题，交卷前再确认一遍。”
苏柔拿着答题卡，眼泪滴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看着上面自己写的答案，明明都对，却因为没填信息成了0分，心里又委屈又后悔。
“对不起，姐，我让你失望了。”苏柔低着头，声音很小。
苏晚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傻丫头，我没失望。这次只是个意外，下次注意就好了。分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掌握了那些知识，这就够了。”
可苏柔还是不开心，她想起班里的同学要是知道她考了0分，肯定会笑话她。她以前成绩虽然不算顶尖，但也从来没考过这么差，这次0分，肯定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回到家，苏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苏晚敲门也不开，只能在门外劝：“柔儿，出来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不吃！我不想见人！”房间里传来苏柔的哭声。
苏晚叹了口气，坐在门口的地板上，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觉得丢人。可你想想，谁还没犯过错误呢？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把作文题目看错了，写跑题了呢。重要的不是犯错，而是犯错之后能改过来，下次不再犯。”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门慢慢开了。苏柔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苏晚：“姐，我真的能改过来吗？下次考试我真的能记住填信息吗？”
“当然能！”苏晚拉着她的手走进房间，“咱们现在就做个小约定，以后每次考试，拿到答题卡第一件事就是填姓名和准考证号，填完之后再做个小标记，提醒自己已经填好了。下次考试，你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苏柔点点头，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她看着桌上的错题本，突然说：“姐，我现在想再做一套卷子，巩固一下知识点，下次考试一定要考个好成绩。”
苏晚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好，姐陪你一起。不过先去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做题。”
苏柔跟着苏晚去厨房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房间，打开错题本和卷子，认真地做了起来。虽然心里还有点委屈和后悔，但她知道，现在难过也没用，只有努力学习，下次考个好成绩，才能证明自己。
苏晚看着妹妹认真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次0分对苏柔来说是个打击，但也能让她记住这个教训，以后更加细心。她坐在旁边，陪着苏柔一起学习，心里默默想着：厉沉舟的事很快就能解决，到时候她们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了。
晚上，苏柔做完一套卷子，对答案的时候发现大部分都对了，心里的难过又少了一点。她对苏晚说：“姐，你放心，下次考试我肯定不会再犯这种错了，我一定要考个好成绩给你看。”
“我相信你。”苏晚笑着说，“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苏柔点点头，躺在床上，虽然还是有点在意0分的事，但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她暗暗发誓，下次考试一定要细心，一定要考个好成绩，不让姐姐担心，也不让自己再丢人。
苏柔攥着那张印着“0分”的答题卡，磨磨蹭蹭挪进家门时，苏晚正坐在客厅里翻查厉沉舟偷税漏税的补充证据，桌上摊着一堆文件，眉头皱得紧紧的。
听见门口的动静，苏晚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苏柔手里的答题卡上，语气带着几分期待：“成绩出来了？考得怎么样，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简单？”
苏柔的头埋得更低，手指把答题卡捏得发皱，声音细若蚊蝇：“姐……我、我考了0分。”
“你说什么？”苏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过去，一把拿过答题卡。当“0分”那两个字清晰地撞进眼里时，她之前因为收集到关键证据而稍微放松的神经，瞬间被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扯紧，连日来跟厉沉舟周旋的压力、对未来的焦虑，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0分？”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答题卡被她扬起来，“你考试前不是拍着胸脯说都复习好了吗？出考场的时候还说简单，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怎么现在拿回来个0分？！”
苏柔被姐姐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攥着衣角小声辩解：“我、我填了准考证号和姓名的，可能是交卷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蹭掉了……”
“蹭掉了？”苏晚气笑了，胸口剧烈起伏着，这段时间她一边要跟厉沉舟斗智斗勇，一边还要担心苏柔的学习和安全，整个人早就紧绷到了极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能多检查两遍？交卷前确认一下个人信息很难吗？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忙着找证据、跟律师对接，还要担心你会不会被厉沉舟的人盯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苏柔的眼泪掉得更凶，抽噎着说：“我知道错了，姐，下次我一定注意……”
“下次？”苏晚打断她，语气里满是失望和疲惫，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口不择言，“苏柔，你真让我失望！我们苏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粗心大意的女儿？考0分，你还有脸说下次？你根本不配当我们苏家的女儿！”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柔心上。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晚，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说完，苏柔再也忍不住，转身冲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紧接着，房间里就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苏晚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张0分的答题卡，胸口依旧在起伏，可刚才那句伤人的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心里又气又疼——气苏柔的粗心，可更心疼自己刚才没控制住情绪，说了那么重的话。
她知道，苏柔不是故意考0分的，只是太不小心了。这段时间自己光顾着跟厉沉舟对抗，忽略了苏柔的心情，刚才也是因为压力太大，才把火撒到了妹妹身上。
苏晚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柔儿，对不起，姐刚才不该那么说你，是姐太冲动了。”
房间里的哭声停了一下，然后传来苏柔闷闷的声音：“你别管我，我就是不配当苏家的女儿……”
“傻丫头，怎么会呢？”苏晚放软了语气，靠在门上轻声说，“姐刚才是气糊涂了，才说了那种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一直是姐姐的骄傲，不管你考多少分，你都是我最疼的妹妹，都是苏家的好女儿。”
房间里没再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抽噎声。苏晚耐心地在门口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慢慢开了一条缝，苏柔的小脑袋探出来，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管我考多少分，你都不会嫌弃我？”
“当然是真的。”苏晚赶紧点头，伸手把她拉出来，帮她擦了擦眼泪，“是姐不对，不该把外面的压力撒到你身上。0分就0分，不过是一次考试，下次注意就好了。比起分数，姐姐更在意你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安全。”
苏柔扑进苏晚怀里，抱着她的腰又哭了起来：“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考试肯定先填好个人信息，交卷前反复检查，再也不会这么粗心了。”
“嗯，姐相信你。”苏晚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的愧疚慢慢消散，“好了，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饿不饿？姐给你煮你爱吃的面条。”
苏柔点点头，松开苏晚，吸了吸鼻子：“姐，我帮你一起煮。”
姐妹俩一起走进厨房，苏晚烧水，苏柔帮忙拿碗筷。看着妹妹忙碌的小身影，苏晚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压力多大，都不能再对苏柔说重话了。她不仅要保护好妹妹，还要让妹妹开开心心的，不能因为自己跟厉沉舟的事，影响到妹妹的情绪。
煮好面条，姐妹俩坐在餐桌前吃着。苏柔突然说：“姐，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等我长大了，就换我保护你，再也不让你被别人欺负了。”
苏晚看着妹妹认真的样子，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姐等着那一天。”
吃完面条，苏柔回到房间，拿出错题本和卷子，认真地看起来。苏晚坐在客厅里，重新拿起那些证据文件，心里却比刚才平静了很多。她知道，不管跟厉沉舟的斗争有多难，只要有妹妹在身边支持她，她就有勇气坚持下去。
而房间里的苏柔，一边做题，一边在心里暗暗加油。她要好好努力，不仅是为了考个好成绩，更是为了能早点帮到姐姐，让姐姐不再那么辛苦，不再那么累。
苏柔攥着书包带，指甲几乎要嵌进帆布面料里，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三圈，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刚才苏晚把她的行李往门外一扔，声音冷得像冰：“你既然觉得我冤枉你，觉得我不该说你，那你就别待在这个家里了，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没错！”苏柔吼出声，声音带着哭腔，“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还说我不配当苏家的女儿，现在又赶我走，你根本就不是我姐！”
苏晚背对着她，肩膀微微发抖，却没回头：“我是不是你姐不重要，你现在就走，别再让我看见你。”
苏柔看着地上的行李——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本写满错题的笔记本，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她蹲下来，胡乱把行李塞进书包，猛地站起来，盯着苏晚的背影，积压在心里的火气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苏晚！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我操你八辈祖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苏晚心上。她猛地回头，眼里满是震惊和受伤，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苏柔说完，也没敢看苏晚的表情，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跑。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脚步声点亮，又随着她的远去慢慢熄灭，像她此刻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
跑出单元楼，外面正下着小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混着眼泪一起往下流。苏柔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书包里的笔记本硌得她后背生疼，就像刚才苏晚的话，还有她自己说出口的那句狠话，一遍遍在脑子里回荡。
她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可话已经说出去，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知道苏晚这段时间压力大，要跟厉沉舟斗，要担心她的安全，可她就是忍不住——被最亲的姐姐说“不配当苏家的女儿”，还被赶出来，那种委屈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
雨越下越大，苏柔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冷得她瑟瑟发抖。她走到一个公交站台下躲雨，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灯，心里又怕又慌。她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该找谁。
她掏出手机，想给同桌打个电话，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还是放下了——她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说自己被姐姐赶出来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苏晚打来的。苏柔看着屏幕上“姐”的备注，心里一阵纠结——接还是不接？接了说什么？跟她道歉吗？可她也委屈啊。
手机响了好几声，最后还是自动挂断了。没过多久，苏晚又发来一条短信：“雨下大了，你在哪？我给你送伞。”
苏柔看着短信，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知道苏晚还是担心她的，可刚才的话已经说了，她拉不下脸回复。
又过了几分钟，苏晚的电话再次打过来。这次苏柔没犹豫，接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不服气：“你打电话干什么？不是让我别回去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带着鼻音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哭过：“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赶你走，也不该说那些重话。你在哪？我去找你，雨太大了，你别感冒了。”
苏柔咬着嘴唇，小声报了自己所在的公交站台地址。挂了电话，她靠在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上，心里的委屈慢慢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她刚才说的那句话，肯定伤透苏晚的心了。
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公交站台前，苏晚撑着一把大伞从车上下来，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出来得太急，没顾上好好遮雨。
“你怎么淋成这样？”苏晚快步走到苏柔面前，把伞往她那边挪了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吧？”
苏柔摇了摇头，看着苏晚湿掉的头发和衣服，小声说：“姐，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那种话……”
“是姐先不对，”苏晚打断她，拉着她的手往出租车那边走，“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赶你走。咱们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别在这淋雨了。”
苏柔点点头，跟着苏晚坐上出租车。车里开着暖气，慢慢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苏晚从包里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苏柔：“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苏柔接过毛巾，擦着头发，偷偷看了一眼苏晚。苏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脸色看起来有点疲惫。苏柔心里更愧疚了，她知道苏晚这段时间太累了，自己不仅没帮上忙，还跟她吵架，添乱。
回到家，苏晚赶紧找了干净的衣服给苏柔换上，又去厨房煮了姜茶。苏柔坐在沙发上，看着苏晚忙碌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苏晚吵架了，再也不让她生气了。
苏晚端着姜茶走过来，递给苏柔：“趁热喝了，驱驱寒。”
苏柔接过姜茶，喝了一口，暖暖的姜茶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也暖暖的。她看着苏晚，认真地说：“姐，我以后会好好学习，再也不粗心了，也不会再跟你吵架了，我会帮你一起照顾妈妈，一起对付厉沉舟。”
苏晚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好，姐相信你。咱们是一家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
苏柔点点头，用力喝了一大口姜茶。她知道，不管以后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