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被厉沉舟的人软禁在郊区别墅的第三天，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反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然然啊，你……你别跟厉总闹了，他其实人挺好的，还给我找了份轻松的工作，每月工资不少呢。”
温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爸，你说什么？厉沉舟害死了我妈，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你忘了妈是怎么死的吗？”
“你妈那是意外，医生都诊断了……”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点被人催促的慌乱，“厉总还……还帮我介绍了个伴儿，人挺好的，年轻，还会照顾人。他还给了我一笔钱，够我们以后过日子了。然然，听爸的话，别再闹了，跟厉总认个错，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年轻的伴儿？一笔钱？”温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爸！那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你怎么能为了这些东西就忘了妈？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
“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父女俩好吗？”父亲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很快压低，“厉总势力那么大，咱们斗不过他的。再说，他也没亏待咱们，你要是再闹，咱们俩都没有好下场！”
温然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叔叔，该吃饭了，菜都快凉了。”然后父亲就匆匆说了句“我先挂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温然瘫坐在地上，心里一片冰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这么快就被厉沉舟收买了——不过是一个年轻女人，一笔钱，就忘了死去的妻子，忘了被软禁的女儿，忘了害死妻子的凶手。
没过多久，别墅的门被推开，厉沉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看着坐在地上的温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听到了？你爸都劝你了，别再跟我作对了。你以为你还有靠山吗？现在连你最亲的人都站在我这边。”
温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恨意：“是你逼他的！你用女人和钱收买他，你真卑鄙！”
“卑鄙？”厉沉舟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我这叫识时务。你爸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需要钱过日子，我给了他想要的，他自然会站在我这边。不像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连累你爸。”
他松开手，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爸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在这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告诉我。你要是再敢耍花样，或者想联系苏晚，我就先让你爸尝尝不听话的下场。”
温然浑身一僵，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父亲不仅被收买，还成了厉沉舟的眼线。现在她不仅要担心自己的安危，还要担心父亲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你到底想怎么样？”温然声音嘶哑地问，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深。
“很简单，”厉沉舟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掌控一切的得意，“跟我道歉，以后乖乖听话，别再想着报仇，也别再联系苏晚。我可以让你住在这里，吃穿不愁，还能让你偶尔见见你爸。不然，你就永远待在这里，直到你想通为止。”
温然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眼泪掉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知道，现在的处境对自己很不利，父亲成了厉沉舟的眼线，苏晚那边联系不上，自己又被软禁，根本没有办法报仇。可她也不能就这么屈服，她不能让妈妈白白死去，不能让厉沉舟这么嚣张。
厉沉舟看着她沉默的样子，也不着急，转身走到门口：“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要听到你的答案。要是你不同意，后果你知道。”
门被关上，别墅里又只剩下温然一个人。她坐在地上，想了很久，最后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她知道，现在不能硬碰硬，只能先假装屈服，然后再找机会联系苏晚，收集厉沉舟的证据。
她暗暗发誓，就算父亲被收买，就算自己身陷囹圄，也绝不会放弃报仇。她要让厉沉舟知道，就算全世界都站在他那边，她也会拼尽全力，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温然的父亲正陪着那个年轻女人在餐厅吃饭，旁边还坐着厉沉舟的手下。他看着眼前的美食和身边年轻的女人，心里虽然有点愧疚，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他觉得，厉沉舟说得对，跟厉沉舟作对没有好下场，只有跟着厉沉舟，才能过上好日子。至于死去的妻子和被软禁的女儿，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大家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妥协和背叛，不仅让温然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也让他自己彻底成了厉沉舟的棋子。总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惨痛的代价。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晚，别墅的门被推开时，温然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这三天她没吃多少东西，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里满是疲惫，只有提到妈妈时，才会闪过一丝倔强的恨意。
厉沉舟走在前面，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杯，杯里装着透明的液体，在客厅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考虑得怎么样了？”厉沉舟走到温然面前，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声音没什么温度。
温然盯着那个杯子，心里莫名发慌，指尖攥得发白：“我……”她本来想假装屈服，再找机会脱身，可看着厉沉舟眼底的冷意，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怎么？还没想好？”厉沉舟笑了笑，那笑容却没到眼底，“也是，让你放下仇恨确实难。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另一个‘选择’。”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要是不想跟我道歉，也不想听话，就把它喝了。喝了，你就能去找你妈了，也不用再跟我耗着。”
“毒……毒药？”温然的声音瞬间发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恐惧。她看着那个杯子，仿佛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不怕死，可她怕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厉沉舟手里，怕自己还没为妈妈报仇，就成了厉沉舟的刀下鬼。
“是毒药，”厉沉舟说得很坦然，甚至弯下腰，把杯子往她面前又推了推，“而且是真的，没有什么假毒药的戏码。你喝了，五分钟内就会有反应，不会有太多痛苦。”
他的语气太冷静，冷静得让温然更害怕。她看着厉沉舟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只有一种“你不选就死”的压迫感。
“我……我选！我道歉！我听话！”温然突然崩溃地喊出声，眼泪汹涌而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不喝！我跟你道歉！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别让我喝这个……”
她太想报仇了，太想看着厉沉舟付出代价了。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不能让妈妈白白死去。就算暂时屈服，就算要忍受屈辱，她也要活下去。
厉沉舟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伸手把杯子拿了回来，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逼我用这种方式。”
他把杯子递给身后的黑衣人，示意他们收起来，然后又看向温然，眼神里满是掌控的得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乖乖听话，别再想着报仇，也别再联系苏晚。要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样，下次就不是给你一杯毒药这么简单了。”
温然点点头，眼泪还在不停地掉，身体却因为刚才的恐惧，还在微微发抖。她低着头，不敢看厉沉舟的眼睛，心里却在暗暗发誓：厉沉舟，你等着，今天你给我的屈辱和恐惧，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我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让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厉沉舟满意地看着她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黑衣人离开了。别墅的门被关上的瞬间，温然再也撑不住，瘫倒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哭得像个孩子。
刚才的恐惧还在心底蔓延，那杯毒药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知道，厉沉舟是真的敢杀了她，今天只是给她一个警告。以后的日子，她要更加小心，更加隐忍，才能找到机会报仇。
哭了很久，温然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她想起妈妈，想起苏晚，想起那些被厉沉舟伤害过的人。
“妈，你放心，”温然对着夜空轻声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我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为你报仇。厉沉舟他跑不掉的，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会充满更多的危险和屈辱。但她不会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会坚持下去，直到看到厉沉舟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天。
温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妈妈，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满心的震惊堵住了喉咙。
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个日子她一直记得，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听到妈妈的声音。
“妈，你……你怎么还活着？”温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她向前迈了一步，却被身后的狱警拦住。
温然的妈妈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女儿，这是秘密。”
温然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妈妈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苦衷。
“然然，别问了。”妈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只要知道，妈妈一直都在你身边，就够了。”
温然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点了点头，低声说：“好，妈，我不问了。”
妈妈笑了笑，那笑容让温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每当她遇到困难，妈妈总是这样笑着安慰她。
“然然，生日快乐。”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温然，“这是妈妈给你的礼物。”
温然接过盒子，手有些发抖。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吊坠，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兔子形状。
“谢谢妈。”温然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抬起头，看着妈妈，“我很喜欢。”
妈妈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欣慰，她轻声说：“然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出来了，妈妈再带你回家。”
温然点了点头，紧紧地握着项链，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温然攥着那条兔子项链，指尖都快嵌进吊坠的金属缝里——刚才监狱门口妈妈的样子还在眼前晃，妈妈的声音软乎乎的，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跟以前一样，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这是秘密”，让她心里又暖又慌。她蹲在别墅二楼的墙角，反复摩挲着项链上的兔子耳朵，脑子里全是疑问：妈妈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装死？是厉沉舟逼她的？还是妈妈自己有什么苦衷？
正想得出神，楼下突然传来开门的动静，还有男人的呵斥声。温然心里一紧，赶紧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只见厉沉舟走在前面，身后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熟悉的蓝色外套，头发有些凌乱，可不就是妈妈吗！
“妈！”温然脑子一热，转身就往楼下冲，刚跑两步就被守在楼梯口的黑衣人拦住。她挣扎着往前探，看见妈妈的手被反绑在身后，手腕上有明显的红印，脸上还沾着点灰尘，眼神里满是慌乱。这一刻，温然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刚才监狱门口的“重逢”根本不是惊喜，是厉沉舟早就设计好的戏！
“厉沉舟！你到底想干什么！”温然气得声音都在抖，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妈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厉沉舟没急着回答，慢悠悠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她，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骗你？我可没骗你，你妈确实活着啊。我就是想看看，要是你妈‘死’了，你会不会老实点。”
“看我老不老实？”温然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用我妈的命跟我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医生开假诊断报告的时候，我爸有多崩溃？你知不知道我爸因为以为我妈死了，又被你用女人和钱收买，现在成了你的眼线？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
厉沉舟听到“眼线”两个字，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温然的妈妈，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你刚才在监狱门口跟你女儿说什么了？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就说句生日快乐，别的什么都别多嘴吗？怎么，还想跟你女儿透消息？”
温然的妈妈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我没……我就跟她说了句生日快乐，没说别的……”
“没说别的？”厉沉舟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温然妈妈面前，抬起手就想往她脸上打。温然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尖叫着冲上去：“你别碰我妈！有什么事冲我来！”
黑衣人死死拽着温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厉沉舟的手停在妈妈脸前，又慢慢收了回去。厉沉舟拍了拍温然妈妈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威胁：“这次我先放过你，要是下次再敢不听话，你知道后果。”
温然妈妈吓得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温然看着妈妈害怕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恨——恨厉沉舟的残忍，也恨自己没本事保护妈妈。
“厉沉舟，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妈？”温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硬碰硬没用，只会让妈妈受更多委屈。
厉沉舟走回温然面前，俯身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又带着掌控欲：“很简单，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苏晚联系，再也不找任何证据告我，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只要你听话，我不仅能让你妈好好活着，还能让你们母女俩经常见面。”
温然看着他眼底的狠劲，又看了看旁边瑟瑟发抖的妈妈，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她知道厉沉舟说到做到，要是自己不答应，妈妈肯定会受更多苦。可她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报仇，不能让妈妈白白受这么多委屈。
“我可以答应你不跟苏晚联系，也可以待在你身边，”温然咬着牙，眼神里满是倔强，“但我不能保证不找证据。你害死了张医生，伤害了那么多人，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伸手捏住温然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在京河市，我就是规矩，我想让谁付出代价，谁就得付出代价。你以为你找得到证据？就算找到了，你觉得有人敢帮你告我吗？”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黑衣人抬了抬下巴：“把她妈带下去，好好看着，别让她再跟温然见面。”
黑衣人架着温然妈妈往外走，温然妈妈回头看着温然，眼里满是不舍和愧疚：“然然，对不起……妈没用，帮不了你……”
“妈！”温然想追上去，却被黑衣人死死按住。直到妈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厉沉舟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别墅里只剩下温然一个人，她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条兔子项链，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
她知道，现在不能再冲动了。她要假装答应厉沉舟的条件，先稳住他，然后再找机会联系苏晚，找到妈妈装死的证据，还有厉沉舟违法犯罪的证据。她要让厉沉舟知道，就算他现在能一手遮天，就算他能操控所有人的命运，也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残忍和嚣张反噬。
温然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她对着夜空轻声说：“妈，你再等等我，张医生，你也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厉沉舟为他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温然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会充满更多的危险和屈辱，但她不会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会坚持下去，直到看到厉沉舟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