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边往火锅店走的路上,夕阳把天染成了橘红色,路边的路灯还没亮,只有几家小店的橱窗透着暖光。苏晚挽着厉沉舟的胳膊,脚步慢悠悠的,偶尔踢到路边的小石子,听着石子滚远的“哒哒”声,突然抬头问他:“厉沉舟,你说咱们现在这样,是不是特浪漫?”
厉沉舟低头看她,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带着笑,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却显得格外软。他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语气带着点笃定:“浪漫,比啥都浪漫。”
“那你跟我说说,有多浪漫啊?”苏晚故意逗他,停下脚步,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他,“是像电影里那样,男主给女主买大束玫瑰浪漫,还是像咱们现在这样,慢慢走路浪漫?”
厉沉舟也停下,认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都不是。我觉得浪漫不是买玫瑰,也不是搞啥大场面,就是跟你在一块儿,不管干啥都浪漫。刚才划船的时候,看你把手放水里玩,我觉得浪漫;现在跟你一起走路,听你踢石子,我也觉得浪漫。”
苏晚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以前跟你说话,你都只会‘嗯’‘好’‘知道了’,跟个闷葫芦似的。”
“那不是以前没开窍嘛,”厉沉舟拉过她的手,攥在手里,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了眼天上的云,“你还记得小时候听的牛郎织女吗?他们一年就见一次,还得靠喜鹊搭桥,多费劲。跟他们比,咱们可强多了——每天能一起吃早饭,能一起散步,想划船就划船,想吃火锅就吃火锅,他们哪有咱们这么自在。”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云层慢慢飘着,真有点像故事里说的鹊桥。她靠在厉沉舟肩上,小声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以前觉得牛郎织女挺浪漫的,现在想想,他们也太惨了,一年就见一次,多想念啊。咱们比他们好多了,能天天待在一起,不用等,不用盼。”
“就是啊,”厉沉舟低头在她发顶吻了一下,“所以说,牛郎织女不比咱们。他们的浪漫是等出来的,咱们的浪漫是过出来的,天天都有,比他们强多了。”
前面传来温然的喊声:“你们俩别磨磨蹭蹭的!柔柔都催好几次了,说肥牛再不吃就老了!”
陆泽也跟着喊:“就是!再不走,我就把你们的份都吃了!”
苏晚笑着应了声,拉着厉沉舟的手往前跑:“快走快走!别让他们把肥牛都吃了!”
厉沉舟跟着她跑,手里紧紧攥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浪漫从来不是啥轰轰烈烈的大事,就是跟喜欢的人一起,慢慢走路,慢慢吃饭,慢慢过日子,像现在这样,就算只是跑着去吃火锅,也觉得比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更让人欢喜。
跑到火锅店门口,温然和陆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林渊也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个冰淇淋,应该是给柔柔买的。苏柔听见声音,从店里跑出来,扑到苏晚怀里:“姐!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等好久了!”
苏晚抱起苏柔,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不是跟你厉沉舟哥哥在路上聊浪漫的事儿嘛,聊忘了时间。”
厉沉舟走过去,摸了摸苏柔的头:“对不起啊柔柔,下次咱们早点来,让你先吃肥牛。”
“好!”苏柔点点头,拉着苏晚的手往店里走,“那咱们快进去吧,我已经把你们爱吃的都点好了!”
几个人跟着苏柔走进火锅店,店里暖烘烘的,火锅的香味一下子飘了过来。厉沉舟坐在苏晚旁边,看着她帮苏柔夹肥牛,看着温然和陆泽斗嘴,看着林渊安静地吃着菜,心里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任何浪漫的故事都好——不用等,不用盼,喜欢的人都在身边,想吃的东西就在眼前,这样的幸福,才是最真的。
他给苏晚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虾滑,小声说:“以后咱们每天都这么过,比牛郎织女强多了。”
苏晚笑着点头,咬了一口虾滑,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满是欢喜。她知道,最好的浪漫,从来不是故事里的轰轰烈烈,而是身边人的朝夕相伴,是这些平平淡淡的日子里,藏着的每一份小欢喜。
从火锅店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路边的路灯亮得像串糖葫芦,把人影拉得老长。苏柔被陆泽抱着,困得直打哈欠,温然和林渊走在前面,还在聊下周苏晚去设计工作室实习的事。厉沉舟牵着苏晚的手,走在最后面,脚步慢悠悠的,心里还想着下午在船上的时光。
“要不……咱们再去河边看看?”厉沉舟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有点低,怕吵醒快睡着的苏柔。
苏晚愣了一下,转头看他:“这么晚了,去河边干啥?船还在那儿呢,又不会跑。”
“就是想再坐会儿,”厉沉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下午跟你在船上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太快了,想再跟你待一会儿,安安静静的。”
苏晚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行啊,不过得跟温然他们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跟前面几人打了招呼,说要去河边转一圈再回家,温然笑着打趣“你们俩真是黏糊”,陆泽抱着苏柔挥挥手“早点回来,别太晚”,林渊也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俩人跟他们分了手,慢慢往河边走。
夜晚的河边比白天安静多了,只有风吹过柳树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蛙鸣。厉沉舟先跳上河堤,再伸手把苏晚拉上来,木船还牢牢拴在木桩上,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清漆光。他解开绳子,轻轻推了推船身,水声在夜里听着格外清楚。
“你先上去,我扶着你。”厉沉舟扶着船沿,让苏晚先踏上船板。船身晃了一下,苏晚赶紧抓住他的手,坐稳后才松了口气:“晚上坐船,比白天还紧张呢。”
厉沉舟跳上船,坐在她旁边,没急着划桨,就任由船在水里轻轻漂着。月光落在水面上,像撒了层碎银子,远处的路灯倒映在水里,随着水波晃来晃去,特别好看。
“你说,咱们要是一直这样漂着,算不算真正的出发了?”苏晚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厉沉舟转头看她,她的侧脸在月光下特别柔和,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他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认真地说:“算啊,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往哪儿漂,都是真正的出发。以前总想着,得等我把公司的事理顺了,等你决定好去不去留学,才算准备好了。可现在觉得,根本不用等,只要咱们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苏晚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的灯火:“我以前也总等,等拿到留学offer,等找到好工作,等赚够了钱,总觉得幸福是等出来的。可跟你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幸福是过出来的,就像现在这样,跟你在船上待着,就算啥也不做,也觉得特别好。”
厉沉舟拿起船桨,轻轻往水里划了一下,船身慢慢往河中心漂去。他没划太快,就保持着能看清彼此的速度,木桨推开水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下周你去工作室实习,要是觉得累了,就跟我说,别硬撑着。”厉沉舟一边划桨,一边小声说,“我每天下班都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家做饭,或者去吃你爱吃的火锅。”
“好啊,”苏晚点点头,“我还想跟你一起学做你爱吃的红烧肉,以前总做不好,这次跟工作室的师傅请教请教,说不定能学会。”
“那我可等着,”厉沉舟笑了,“要是做不好也没关系,我吃就行,反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船漂到河中心,厉沉舟停下桨,任由船在水里打转。苏晚靠在他怀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下午他说的牛郎织女,忍不住笑了:“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比牛郎织女还幸福?他们一年才见一次,咱们天天都能在一起,还能在船上看月亮。”
“那肯定啊,”厉沉舟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他们有鹊桥,咱们有木船,咱们的船还能自己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比他们自由多了。”
苏晚没说话,就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夜里的风有点凉,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特别温暖,特别踏实。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才拿起船桨,慢慢往岸边划:“咱们该回去了,不然柔柔醒了见不到你,该哭了。”
苏晚点点头,没松开抱着他腰的手。船慢慢靠近岸边,厉沉舟先跳下去,再伸手把苏晚拉上来,又仔细把船拴好,才牵着她的手往家走。
路上的路灯依旧亮着,俩人的影子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苏晚看着身边的厉沉舟,突然觉得,所谓真正的出发,不是去远方,不是去追逐什么,而是身边有一个想一起走下去的人,不管是划船还是走路,不管是平淡还是热闹,只要在一起,就能朝着幸福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以后不管去哪儿,咱们都一起,好不好?”苏晚小声说。
厉沉舟握紧她的手,用力点头:“好,不管去哪儿,都一起。咱们的路还长着呢,慢慢走,慢慢过,永远都不分开。”
俩人的脚步慢慢往前,影子在路灯下跟着移动,像一幅安静又温暖的画。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出发了,朝着彼此,朝着未来,朝着满是希望的日子,一直走下去。
船刚漂到河中心,厉沉舟把船桨往船板上一放,突然想起之前苏晚提过的留学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对了,之前你说收到那啥……offer,那到底是个啥啊?是跟咱们签合同似的东西不?”
苏晚正伸手接着天上掉下来的柳叶,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转过身面对着他,月光刚好落在她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往厉沉舟身边凑了凑,声音放得轻轻的,像怕惊扰了夜里的河风:“不是合同,是学校给的‘入场券’。就比如你想进哪个公司上班,得先过面试,人家给你发录用通知,你才能去报到,offer就跟那录用通知差不多。”
厉沉舟皱着眉琢磨了一下,还是有点没太懂:“那为啥叫这么个名儿?直接叫‘录取通知’不行吗?听着怪洋气的。”
“因为是国外学校发的呀,”苏晚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轻轻画着“offer”的字母,“这是英文‘offer letter’的简称,翻译过来就是‘录取通知书’。我之前申请爱丁堡的设计学院,得先提交作品集、成绩单,还要面试,学校觉得我合格了,才会给我发这个,拿着它才能去报到,办入学手续。”
她顿了顿,想起当时收到邮件时的心情,眼里亮了亮:“我去年冬天就开始准备了,改作品集改到半夜,面试前紧张得好几天没睡好,后来收到邮件的时候,手都在抖,还跟你分享了呢,你当时说‘挺好的,以后去那边好好学’,忘了?”
厉沉舟这才有点印象,拍了下大腿:“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还煮了碗面条庆祝,放了俩荷包蛋,说要‘犒劳犒劳自己’!我还以为那就是张普通的纸,没想到这么重要。”
“可不是重要嘛,”苏晚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好多人申请好多年都拿不到呢。不过后来机票没了,我也想通了,晚一年去也没啥,今年先在国内的工作室学学,跟你和柔柔待在一起,也挺好的。”
厉沉舟心里有点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是我不好,之前还故意把机票弄没了,让你没能去成。等明年,我提前半年就给你订机票,订最好的位置,再陪你去爱丁堡,帮你搬行李,找住处,好不好?”
“好啊,”苏晚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点笑意,“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又跟这次似的,弄个小木船划着去,那可得划到明年冬天。”
厉沉舟也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哪能啊!到时候咱们坐轮船,慢慢漂过去,还能在船上看大海,比划船舒服多了。对了,那offer现在还留着不?我想看看长啥样,跟咱们公司的录用通知有啥不一样。”
“留着呢,在我书桌的抽屉里,还用个信封包着,”苏晚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温柔,“等回家给你看,上面还有学校的印章,红红的,可好看了。”
厉沉舟点点头,没再说话,就抱着苏晚,任由船在水里轻轻漂着。月光洒在俩人身上,河里的倒影靠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踏实。他以前总觉得,那些洋气的、看不懂的东西离自己很远,可现在才知道,只要是苏晚在乎的,就算是一张小小的offer,他也想好好了解,好好珍藏——因为那是她的梦想,是她想奔赴的远方,而他想做那个陪着她一起奔赴的人。
过了一会儿,苏晚轻轻推了推他:“该回去了,不然柔柔该醒了找我了。等明天,我把offer拿给你看,再跟你说说爱丁堡的设计学院,里面有好多厉害的老师,还有特别好看的工作室。”
厉沉舟松开她,拿起船桨,慢慢往岸边划:“好,明天我早点下班,回家听你说。以后不管是offer,还是你的设计,我都想好好听,好好看。”
船慢慢靠近岸边,夜里的风带着点水草的清香,苏晚靠在厉沉舟身边,看着他认真划船的侧脸,心里满是欢喜。她知道,厉沉舟或许不懂太多洋气的词,或许不懂留学的复杂流程,可他愿意听她讲,愿意陪着她,这就够了。而她的梦想,也从来不是非要去远方,而是有一个人,愿意陪着她,把梦想一点点变成现实,把日子一点点过成想要的样子。
从河边回家,苏柔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厉沉舟轻手轻脚把她抱回房间,出来时见苏晚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支铅笔,对着一张画纸涂涂画画。暖黄色的台灯照在她脸上,连鼻尖上的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厉沉舟放轻脚步走过去,探头一看,画纸上是下午他们划的小木船,船边还飘着几片柳叶,河面上映着夕阳的影子,连木船绳上的小疙瘩都画得明明白白。他愣了愣,语气里满是惊喜:“你竟然会画画?画得跟真的一样!”
苏晚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铅笔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个小墨点。她回头看他,忍不住笑:“我以前学过几年素描啊,你忘啦?之前跟你说想考设计学院,就是因为喜欢画画。”
厉沉舟挠了挠头,还真没太有印象——以前总顾着忙公司的事,苏晚提过的爱好,他大多没往心里去。现在看着画纸上的小木船,心里又愧疚又欢喜:“那你给我也画一张呗?就画……就画咱们俩在船上的样子,跟今天下午一样,你靠在我肩上,我划着桨。”
苏晚放下铅笔,伸手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好啊,不过得等会儿,我先把这张船画完。你要是着急,我明天给你画,还能上色,把夕阳的颜色画得再亮一点。”
“不着急不着急,”厉沉舟赶紧摆手,眼睛盯着画纸,舍不得移开,“我在这儿等你,你慢慢画,我看着就行。”
苏晚笑着点点头,重新拿起铅笔,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厉沉舟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看她偶尔皱着眉调整线条,看她把柳叶的弧度改了又改,看她低头时头发垂下来,挡住眼睛,又抬手轻轻别到耳后。
以前总觉得画画是件很枯燥的事,可现在看着苏晚认真的样子,厉沉舟却觉得特别有意思,连时间都过得快了。等苏晚放下铅笔,把画纸拿起来吹干时,他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
“画好啦?”厉沉舟赶紧凑过去,看着画纸上的小木船,比刚才又多了几分细节——船板上还画了他下午忘在上面的空果汁瓶,河边的柳树上停着只小麻雀,连水面上的波纹都跟着夕阳的颜色,泛着淡淡的橙红。
“好看不?”苏晚把画纸递给他,眼里带着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