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看着林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些冒认的,我没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刀抹了脖子。你知道吗?血溅在墙上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再来冒认了。”
林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嚣张劲全没了,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带着点恐惧:“你……你说什么?你杀人?”
“杀人怎么了?”苏晚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的狠劲更浓了,“那些人想骗钱,就得付出代价。林渊,你现在来招惹我,是不是也想试试?”
旁边的刘东也往前站了一步,跟苏晚并肩站着,眼神冷冷地盯着林渊,手里已经悄悄握住了腰间的防身棍。苏柔虽然害怕,却也硬着头皮说:“你快走吧!我姐说得出做得到!”
林渊看着苏晚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的刘东,心里彻底慌了。他之前只觉得苏晚漂亮,有点小脾气,却没想到她这么狠,连杀人的话都敢说,而且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吹牛。他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嚣张,往后退到门口,声音都有点发颤:“我……我就是来跟你说句话,既然你不愿意,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跑,连放在茶几上的玫瑰都忘了拿,跑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框,狼狈得不行。
看着林渊跑远,苏柔才松了口气,拉着苏晚的胳膊,小声问:“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
“当然是假的。”苏晚笑了,刚才的狠劲一下子就没了,揉了揉苏柔的头发,“我就是想吓吓他,让他以后别再来烦我们。”
刘东也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佩服:“苏小姐,您刚才的样子,连我都差点信了。”
“不然怎么能吓走他。”苏晚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那种人,你跟他好好说没用,就得用他怕的方式,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惹。”
正说着,苏晚的手机响了,是厉沉舟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语气轻松:“喂,怎么了?”
“刚刘东给我发消息,说林渊去家里找事了,你没事吧?”厉沉舟的声音里带着点着急。
“没事,我已经把他吓走了。”苏晚笑着说,把刚才跟林渊说的话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招够狠的,不过也挺好,省得他以后再来烦你。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刚处理完公司的事,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晚饭?”
“好啊,我马上下来。”苏晚挂了电话,跟苏柔说了一声,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楼下,就看见厉沉舟靠在车旁等她。苏晚走过去,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担心你出事。”厉沉舟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林渊那个人,心眼多,还记仇,以后他要是再敢来,你别跟他硬拼,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知道了。”苏晚坐上车,心里暖暖的,“不过刚才我把他吓得够呛,估计他以后不敢再来了。”
厉沉舟笑了,发动车子:“那就好。对了,找你妹妹的事,我让人查了,当年民政局的记录有点模糊,但找到了几个可能的孤儿院,下周咱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有线索。”
“真的?”苏晚眼睛亮了亮,“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厉沉舟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觉得开心,“咱们先去吃你爱吃的火锅,庆祝一下,顺便也算是给你压惊。”
苏晚笑着点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觉得特别踏实。有厉沉舟在身边,有刘东、刘西保护,还有苏柔陪着,就算以后再遇到林渊这样的麻烦,她也不怕了。而且,找妹妹的事有了进展,说不定很快就能一家团圆,这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厉沉舟开车带着苏晚往火锅店走,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可苏晚心里却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刚才跟苏柔说“杀人是假的”时,她攥着衣角的手都在冒汗,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句话里藏着一半的真。
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苏晚还没认识厉沉舟,在一家便利店做夜班收银员。有天凌晨,店里来了个醉汉,不仅不付钱,还对着她动手动脚,嘴里骂着难听的话。苏晚想报警,却被醉汉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还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当时只觉得窒息,脑子里一片空白,随手摸到了收银台底下的水果刀——那是她用来切午饭水果的,平时都放在抽屉里。她想都没想,抓起刀就往醉汉的胳膊上划,可醉汉没松劲,反而更用力了。情急之下,她闭着眼把刀捅了出去,正好扎在醉汉的胸口。
醉汉“哼”了一声,倒在地上,血很快就流了一地。苏晚吓得浑身发抖,看着地上的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她不敢报警,也不敢叫救护车,趁着凌晨没人,用便利店的拖把把血迹清理干净,又把醉汉的尸体拖到了后面的小巷里,扔在了垃圾桶旁边。
第二天,醉汉的尸体被发现了,警察来了便利店调查,可因为凌晨没监控,也没人作证,这案子最后就成了悬案。苏晚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总担心警察会找到自己,直到后来换了城市,认识了厉沉舟和苏柔,才慢慢把这事压在心底,假装从来没发生过。
刚才跟林渊说“抹脖子”的时候,其实是她下意识的反应——那些话不是编的,是她每次想起那个醉汉时,脑子里都会浮现的画面。只是她不能让苏柔知道,苏柔那么单纯,要是知道自己杀过人,肯定会害怕,甚至可能不小心说出去,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想什么呢?”厉沉舟的声音把苏晚拉回现实,“马上到火锅店了,要不要先点个鸳鸯锅,你不能吃太辣。”
“啊……好。”苏晚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听你的。”
厉沉舟看着她有点走神的样子,皱了皱眉:“是不是还在想林渊的事?别担心,我已经让人跟他说了,要是再敢找你麻烦,我不会放过他。”
“不是,我就是有点累。”苏晚避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可能是下午跟林渊吵了一架,有点没精神。”
厉沉舟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一会儿多吃点,补充点能量,吃完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到了火锅店,厉沉舟点了苏晚爱吃的肥牛、虾滑和青菜,还特意要了份她喜欢的红糖糍粑。苏晚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脑子里一直在想:要是厉沉舟知道自己杀过人,会不会像林渊那样害怕?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厉沉舟看着她没动几口的碗,关切地问,“要是不想吃辣的,咱们再点个清汤的?”
“不用,挺好吃的。”苏晚赶紧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肥牛放进嘴里,努力咽下去,“可能是刚才在车上吃了点零食,有点饱了。”
厉沉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煮好的虾滑夹到她碗里:“多吃点虾滑,补充蛋白质,你最近好像瘦了点。”
苏晚看着碗里的虾滑,心里又暖又慌——厉沉舟对她这么好,可她却瞒着这么大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像个骗子,骗了厉沉舟,也骗了苏柔。可她不敢说,她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怕失去厉沉舟的信任,怕失去苏柔的依赖。
吃完火锅,厉沉舟送苏晚回家。到了楼下,苏晚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却被厉沉舟拉住了手。
“苏晚,”厉沉舟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要是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跟我说,好不好?我知道你刚才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晚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她看着厉沉舟关切的眼神,差点就把真相说出来了。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说完,她赶紧推开车门,跑上楼,连再见都忘了说。回到家,苏柔已经睡了,苏晚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秘密像一颗定时炸弹,早晚有一天会爆炸。可她现在只能选择隐瞒,只能祈祷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她太珍惜现在的生活了,珍惜厉沉舟的陪伴,珍惜苏柔的依赖,她不想失去这一切。
那天晚上,苏晚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她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提起杀人的事,不管是跟谁,都要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永远不要说出来。
厉沉舟从答应帮苏晚找孪生妹妹那天起,就没把这事当小事办。他先是让助理把当年苏晚父母提到的民政局、周边孤儿院的信息全整理出来,又特意托了熟人,去调三十多年前的收养档案——毕竟时间太久,很多纸质记录可能早就压在仓库最底层,没点人脉根本碰不到。
一开始还挺顺利,助理很快就联系上了当年民政局的老员工,对方说记得有这么回事,冬天里确实有对夫妻送过一个女婴,不过当时登记的信息很简单,只写了“女婴,足月,裹红花棉袄”,连送养人的名字都没留全,更别说收养人的信息了。厉沉舟不死心,又让手下人去查周边的孤儿院,一家一家地跑,连郊区那些早就倒闭的小孤儿院都没放过,可要么是档案丢失,要么是根本没符合“冬天收养女婴”条件的记录。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快一个月了,还是没半点线索。厉沉舟每次跟苏晚见面,都有点不好意思提这事——苏晚虽然没催过,但他能看出来,她心里一直盼着消息。有次两人一起去菜地摘菜,苏晚看着地里的黄瓜,突然说:“要是我妹妹还在,说不定也喜欢吃黄瓜呢。”厉沉舟听着心里发酸,只能赶紧说:“别急,再等等,肯定能找到的。”
后来他又换了个思路,想着既然找不到直接线索,不如从“红花棉袄”下手。他让手下人去查当年本地的布料厂,看看有没有生产过类似花纹的布料,再顺着布料找到可能购买的家庭。可三十多年前的布料厂大多早就破产了,就算有残留的记录,也根本分不清谁买过哪块布。手下人跑了半个月,最后只带回几块类似花纹的碎布,根本没任何用。
苏晚好像看出了他的着急,反而反过来安慰他:“沉舟,找不到也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能有人帮我一起找,我已经很开心了。”可厉沉舟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还是失望的。他私下里把助理骂了一顿,让他们再加把劲,哪怕把整个市翻过来,也要找到点线索。
又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消息。有天晚上,厉沉舟在办公室加班,看着桌上堆得高高的调查资料,心里又急又烦。助理敲门进来,递给他一杯咖啡,小声说:“厉总,要不咱们算了吧?时间太久了,很多线索都断了,再找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厉沉舟没说话,手指敲着桌面,脑子里全是苏晚盼着消息的眼神。他突然想起苏晚说过,她妈妈当年在民政局门口站了好久,直到看着有人把孩子抱走。“抱走孩子的人,会不会是本地人?”他突然问,“有没有查过当年民政局周边居民的记录?”
助理愣了一下:“周边居民?当年那片住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搬走了,不好查啊。”
“不好查也得查!”厉沉舟把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坚定,“把当年那片的户籍记录调出来,只要是当年在那附近住过的,不管现在搬没搬走,都给我列出来,一个个地问!”
助理没办法,只能领命下去。可他心里也清楚,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年民政局周边是老城区,住的大多是租房子的外来户,流动性极大,现在想找到这些人,难度比之前还大。
果然,又过了半个多月,还是没进展。手下人反馈说,找到的几个当年的住户,要么是记不清了,要么是根本没见过抱孩子的人。厉沉舟看着手里的调查结果,第一次觉得有点无力——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什么样的难题都遇到过,可这次面对三十多年前的旧案,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处使劲。
有天他约苏晚吃饭,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情况跟她说了:“对不起,找了快三个月了,还是没找到线索……”
苏晚正夹着一块鱼,听他这么说,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把鱼放进嘴里:“我都说了,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妈最近也跟我说,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不用非得见一面。”
厉沉舟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再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能找到新线索。”
“真不用了。”苏晚放下筷子,看着他,眼神很认真,“沉舟,我已经很谢谢你了,为了我的事这么费心。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有你,有柔柔,有刘东刘西,生活已经很幸福了,找不找得到妹妹,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厉沉舟看着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伸手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好,不找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把柔柔照顾好,把爸妈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苏晚笑着点头,眼睛里亮晶晶的。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虽然没找到妹妹,但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她心里的遗憾。
那天吃完饭,厉沉舟送苏晚回家。车开到楼下,苏晚下车前,突然抱着他,轻声说:“沉舟,谢谢你。”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抱她:“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看着苏晚走进楼道,厉沉舟才开车离开。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栋楼的灯光,心里虽然还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踏实——找不到妹妹没关系,只要能陪在苏晚身边,守护着她的幸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