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上那人一点反应没有,只有浓浓的酒气在空气里飘着,混着林渊身上的戾气,压得她喘不上气。卷帘门外隐约有风声,可吹不散这小空间里的绝望——她和厉沉舟,又一次掉进林渊设的坑里了。
林渊抓着苏晚的手腕,力气忽然松了些,眼里的疯劲慢慢退了,同时开始蒙上雾蒙蒙的一层。他视线跟苏晚齐平,声音低得像叹气:“晚晚,你忘了?小时候你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我‘渊哥哥’。”
苏晚的手指头颤了一下,那些压箱底的记忆突然冒了出来。老家属院的槐树下,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被大孩子欺负,是比她高半头的男孩攥着拳头冲上去把人打跑,然后笨手笨脚给她擦眼泪,说:“别怕,有我呢。”
“那时候你家条件不好,你妈总让你穿表姐的旧衣服。”林渊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怀念,“有次学校要交绘画比赛的报名费,你哭着说不想参加,我偷偷把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塞给你,看你抱着画夹笑,比我自己得奖还开心。”
苏晚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里的乱劲儿。她想起那年下暴雨,是林渊背着发烧的她跑了两站地去医院,后背被雨水浇透,还一直跟她开玩笑,说她轻得像片羽毛。那些零碎的暖和事儿,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她还以为这些陈年往事在脑海里早就烂了,这时候突然冒出了芽。
“后来你爸妈生意好了,搬了家,你就慢慢不搭理我了。”林渊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带着点小心试探,“我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再见到,你身边有了陆泽,后来又有了厉沉舟……晚晚,我对你的好,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眼眶红了,那股委屈劲儿像根针,扎得苏晚心口发酸。是啊,那些年的陪伴和护着是真的,他为她挡过的拳头、送过的暖手宝、偷偷放她课桌里的零食,都是真的。
“我知道我后来做错了事……”林渊带着哭腔,伸手想去抱她,“但我都是因为太怕失去你了。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咱回到小时候那样,行吗?”
苏晚看着他眼里的恳切,又瞥了眼地上晕着的厉沉舟,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那些被忽略的感动,那些被怒火掩盖的旧情分,这时候突然翻上来了。她想起林渊以前的好,想起他现在这么疯说不定是因为藏着太多对自己的不舍,嗓子发紧,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渊见她没推开,胆子大了点,慢慢凑过来,呼出来的气热乎乎拂在她脸上。他的吻很轻,带着点抖,怕她依然拒绝,因为自己的心受不了再次打击了。苏晚身子僵了一下,没回应,可也没躲开。
周围的空气好像冻住了,吧台老板识趣地退到角落。林渊的吻渐渐深了,带着失而复得的高兴和对宝贝的小心翼翼。苏晚闭着眼,脑子里一会儿是小时候槐树下保护她的林渊,一会儿是厉沉舟护着她时的硬气,最后却被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温柔裹住,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背。
这吻持续了好久,直到俩人都喘不上气才分开。林渊额头抵着她脑门,眼里亮得像有星星:“晚晚,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苏晚没说话,就低着头,手指头冰凉。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像被下了咒,那些本该存在的理智,一下子全塌了。而地上,厉沉舟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好像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