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秦苍对她,却是真正的倾囊相授,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长辈的关怀。
“哭什么。”秦苍板着脸呵斥道,“我秦苍的徒弟,流血不流泪。记住,刀客,心要比刀更硬。去了玄天宗,凡事多看,多听,多想。那里不是帝都,没人会因为你是我的徒弟,就给你面子。”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
岚砚秋对着秦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从将军府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岚砚秋走在回贫民窟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
刚拐过一个街角,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墙边,似乎在等她。
是苍子文。
“苍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岚砚秋有些意外。
“我……我出来透透气。”苍子文看到她,眼神有些闪躲,他从怀里拿出几面小巧的阵旗,递了过去,“这个给你。是我新炼制的几面防御阵旗,你贴身带着,万一遇到危险,可以抵挡一阵。”
那几面阵旗上,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
岚砚秋愣愣地接过阵旗,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温润如玉,默默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师兄,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
“谢……谢谢你,苍师兄。”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没事。”苍子文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最终,还是岚砚秋先开了口:“那……我先回去了。”
“好。”
看着岚砚秋匆匆离去的背影,苍子文脸上的笑容,才渐渐隐去,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
临行的前一晚,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离别前的伤感。
枫无赦和苍浩,都喝了不少酒。
“小子,”苍浩红着眼睛,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将一卷泛黄的兽皮卷轴塞到他手里,“这是枫小子让我给你的。他说,这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林渊打开卷轴,只见上面用一种古老的文字,书写着一篇极为霸道的心法。
正是枫无赦在霜月古国遗迹中得到的那篇,名为《霸王心法》的功法。
“这心法,本是我们秋瞑国皇室的不传之秘,需要有皇室血脉才能更好地修行。”枫无赦在一旁解释道,“但林兄你身负奇遇,体内有那股奇特的皇道镇压之力,或许,也能参悟一二。此去玄天宗,凶险异常,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保障。”
林渊心中一暖,他知道,这卷心法的价值,无可估量。枫无赦能将它交给自己,足见其信任。
“殿下,此物太过贵重……”
“林兄不必推辞。”枫无赦摆了摆手,“你我之间,早已不是君臣,而是兄弟,是战友。你的命,比这卷心法,重要得多。”
“他娘的,说得这么煽情干嘛!”苍浩在一旁抹了把眼睛,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真的伤感,“枫小子,要不还是让老子跟他们一起去吧?老子这把刀,也好久没痛快地砍人了。”
“苍护卫,你得留下。”枫无赦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帝都初定,百废待兴。我身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这里,比玄天宗,更需要你。”
苍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林渊他们:“那你们几个,可得给老子平平安安地回来。等你们回来,老子请你们喝全帝都最好的酒!”
“好!”
……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
林渊、江篱、苍子文、岚砚秋四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玄天宗的路。
枫无赦和苍浩,一直将他们送到城门口。
清晨的天乾城,已经有了几分生气。
城门口,不再是拥堵不堪的难民,取而代之的,是几处搭建起来的粥棚。
一队长相凶悍,但态度还算和善的镇国军士兵,正在维持着秩序,给排队的百姓分发着热气腾腾的米粥。
虽然大多数人的脸上,依旧带着菜色,但那绝望麻木的神情,却淡了许多,眼里,重新有了光。
林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在晨光中苏醒的巍峨巨城,又看了看身旁的同伴,心中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他们还只是这乱世中,几粒随波逐流的微尘,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
可现在,他们这些微尘,似乎也在这场巨大的风暴中,掀起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涟漪,让这个冰冷的世界,多了一丝丝的暖意。
或许,这就是力量的意义吧。
不是为了高高在上,主宰一切。
而是为了守护,为了改变,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有尊严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