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涵的界钥玉牌突然发烫,牌面上映出仙界的景象:琼田的稻种长了虫,仙者们正急得团团转,而人界的老农们背着药篓,正往云海方向走——他们是跟着灵鹿来的,要教仙者们用草木灰驱虫。
“看来各处都忙着呢。”凌清涵笑着将玉牌贴在共生树上,树身立刻亮起九道光纹,将魔界、仙界的景象都映了出来,“这树倒成了九界的戏台,啥热闹都能看着。”
沙华往皮囊里添了些灵泉水,沙鸟们喝完水,翅尖的金沙竟化作淡淡的绿光。“这些鸟儿通灵性,喝了灵泉的水,以后传信时还能顺带播撒些草木种。”她指着远处的村落,“方才在林外看见人族孩童在种麦,我们荒漠里也能种吗?”
王老汉正蒸着新磨的麦粉,闻言掀开蒸笼,热气里浮出片麦田的虚影——那是灵泉映出的幻象,展示着人界的耕种法子。“只要有泉眼,啥都能种。”他递过块刚蒸好的麦饼,“尝尝,这麦种是妖界玄狐送的,说是能在沙石里扎根。”
沙华咬了口麦饼,眼睛突然亮了:“有股清甜味,比我们荒漠里的沙枣还好吃。”她从皮囊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些赤金色的麦粒,“这是我们修罗界的沙麦,磨成粉能治风寒,送给你们试种。”
叶天接过陶罐,刚倒进灵泉边的泥土里,那些麦粒便破土而出,长出赤金色的幼苗,叶片上还沾着细沙,却透着勃勃生机。共生树的枝桠突然垂下,轻轻拂过幼苗,像是在给新伙伴打招呼。
暮色降临时,沙鸟们已衔着灵泉水飞向九界。沙华望着共生树顶端的共生珠,珠内正映出修罗界的景象:荒漠里的共生泉边,执钥人正领着族人开垦土地,而北溟的冰灵送来的耐寒草种,已经冒出了绿芽。
“执钥人说,等荒漠里长出第一片麦田,就来桃林赴宴。”沙华给骆驼添了些灵泉的水,骆驼突然跪下来,用头蹭了蹭阿桃的手背,“它说喜欢这儿的草木气,不想走了。”
阿桃咯咯直笑,往骆驼嘴里塞了块桂花糕。那糕点沾着她的魂气,骆驼嚼着嚼着,驼峰上竟开出两朵小小的桃花,引得沙鸟们纷纷落下来,围着骆驼打转。
叶天往九个陶碗里斟上灵泉酒,酒液里立刻映出九界的夜景:神界的金龙在云海中守着刚播的谷种,冥界的新鬼们在忘川河畔学种幽冥草,仙界的仙者正跟着老农搭篱笆……每碗酒里都藏着一处界域的烟火,凑在一块儿,便是首热闹的歌谣。
“这酒里有九界的味。”沙华举起陶碗,与叶天三人轻轻一碰,“我们修罗界的酒烈,等明年沙麦丰收,我来给大伙酿坛‘九域春’,用九界的水,九界的粮。”
夜风吹过桃林,共生树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沙鸟们栖息在枝桠上,偶尔吐出的金沙落在陶碗里,竟化作细小的星子,在酒液里旋转不休。
王老汉给沙华铺了张竹床,就在共生树旁。沙华躺下时,看见树顶的共生珠正映出她童年的景象:荒漠里,她正跟着执钥人学种沙枣,而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有片绿色在蠕动——想来那便是九界灵气最初的触碰,只是那时的她,还不懂那抹绿意味着什么。
叶天靠在灵泉边,望着九界的光纹在共生阵里流转。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共生从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像这灵泉的水,要慢慢浸润九界的土地;就像这沙鸟的翅尖,要一次次衔着希望往返;就像阿桃的魂体,要一天天在烟火里扎根。
沙华带来的沙麦幼苗,在月光下悄悄拔节。叶天伸手碰了碰叶片,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那是修罗界的风沙与人间的露水,在叶脉里交融的声音。而远处的镇界柱虚影,早已与九域共生树的影子彻底重合,柱顶的三生花,正对着人界的方向,缓缓绽放出第九瓣花瓣。
黎明将至时,第一只沙鸟从西方飞回,嘴里衔着片沾着熔岩灰的竹叶——那是魔界与妖界修好竹林的消息。叶天接过竹叶,放在共生树的泥土里,竹叶立刻化作肥料,催得新苗又长高了半寸。
新的一天开始了,桃林里的鸡鸣混着沙鸟的啼鸣,灵泉的潺潺伴着远处村落的纺车声,在九界共生的晨光里,织出段未完的歌谣。而那青石上的疆域图,终于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图中的九界疆域,像九片相拥的叶子,共同托着一颗名为“家园”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