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璇阁等你们啊。”假玉虚的身形彻底崩解,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皆是昆仑弟子的模样,“他在看守那些典籍,也在……等待被吞噬。”
黑雾突然朝两人扑来,却在接触到星轨剑金芒的瞬间惨叫着退开。叶天趁机拉着凌清涵冲上石阶,身后传来黑雾的嘶吼:“去天璇阁吧,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九鼎线索,也有……你们最恐惧的东西!”
进入昆仑山门后,景象越发诡异。演武场上空无一人,炼丹房的丹炉倒在地上,药草散落一地,像是经历过一场混乱,却看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
“人都去哪了?”凌清涵握紧佩剑。
“天璇阁。”叶天指向主峰最高处,那里有座悬浮在云雾中的阁楼,正是昆仑藏书之地,此刻阁楼四周的护山大阵竟呈现出暗淡的灰色。
两人御气升空,刚靠近天璇阁,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阁楼外的玉栏上,坐着数十位昆仑弟子,他们双目紧闭,面色平静,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迹象。
“他们被定住了。”凌清涵青绫探出,缠住最近一位弟子的手腕,“还有气息,但神魂像是被禁锢了。”
叶天用星轨剑的金芒试探着触碰黑气,那些黑气竟主动避开了金芒,仿佛在畏惧什么。
“不是心魔的邪气。”他皱眉,“更像是一种……迷魂术。”
推开天璇阁的大门,一股浓郁的墨香扑面而来。阁楼内的书架整齐排列,没有丝毫凌乱,玉虚真人正坐在中央的玉案前,手中捧着一卷古籍,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真人!”叶天快步上前。
玉虚真人缓缓抬头,眼中的黑气早已散去,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看到两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你们来了。”
“昆仑到底发生了什么?”凌清涵环顾四周,“那些弟子……”
“是本源之影做的。”玉虚真人放下古籍,声音疲惫,“你们离开后,我便察觉体内残余的邪气在躁动。本想封闭山门净化,却没想到它能通过邪气操控我的心神,让我在天璇阁布下迷魂阵,困住了这些弟子。”
“那您怎么……”
“是玄真师弟的残魂护住了我最后一丝清明。”玉虚真人指着案上的一枚玉简,那玉简正是从星轨台找到的那半块,此刻竟自行修复了裂痕,“他将毕生修为封在玉简中,昨夜心魔试图彻底吞噬我的神魂时,是这道残魂震退了它。”
叶天拿起玉简,上面的星图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九个鼎形印记旁多了些细小的注解,其中一个印记旁标注着“幽都”二字。
“幽都?”凌清涵凑近查看,“那不是传说中阴曹地府的入口吗?”
“是,也不是。”玉虚真人咳了几声,“昆仑秘典记载,幽都在极北之地的冰层之下,并非阴司,而是上古时期封印地脉浊气的禁地。那里终年不见天日,正是地脉气运汇聚之处,若有一鼎在此,倒也合理。”
叶天突然注意到,玉虚真人的手腕上,也有一道淡淡的黑痕,形状与自己腕间的印记一模一样。
“您也有?”
玉虚真人苦笑一声:“凡是被心魔邪气侵染过的人,恐怕都逃不掉。只是我的印记比你们浅些,想来是玄真师弟的残魂暂时压制住了它。”
“那这些弟子……”
“他们只是被迷魂阵困住,并无大碍。”玉虚真人指向书架后的一道石门,“真正麻烦的是里面。天璇阁的地脉与星轨阵相连,昨夜心魔试图通过地脉侵蚀典籍,我虽及时阻止,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石门后是间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卷泛黄的丝帛。丝帛上用朱砂绘制着星图,与玉简上的星图完全吻合,只是在星图边缘,用古篆写着一行字:“九鼎聚,双星会,本源灭,轮回止。”
“这是……三百年前那位星轨守护者留下的?”叶天震惊。
“正是。”玉虚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更可怕的是,丝帛背面还有一行字。”
他抬手拂过丝帛,丝帛翻转过来,背面用鲜血写着四个扭曲的大字:“影即是我。”
叶天与凌清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寒意。这四个字无疑是心魔留下的,它不仅能模仿他们的形态,甚至能洞悉三百年前的秘密,这意味着它的意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
“幽都的鼎踪已明。”叶天收起玉简,星轨剑在他掌心微微震颤,“我们即刻动身。”
“我与你们同去。”玉虚真人站起身,虽然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是昆仑欠下的债,理应由我来还。”
离开天璇阁前,叶天用星轨剑的金芒净化了迷魂阵。那些被禁锢的弟子缓缓醒来,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记忆,只觉得像是做了场漫长的梦。
临行时,凌清涵回头望了一眼天璇阁,突然发现阁楼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株枯萎的青莲。那青莲的根茎漆黑,花瓣蜷缩,竟与她识海中青莲仙子消散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怎么了?”叶天问道。
“没什么。”凌清涵收回目光,握紧青莲佩,“只是觉得,我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极北冰原的方向,乌云正在汇聚。没人知道,就在他们离开昆仑的同时,天璇阁密室的石壁上,悄然渗出一滴墨绿色的汁液,在丝帛投下的阴影中,缓缓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望着石门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冷笑。
幽都的冰层之下,不仅有沉睡的九鼎之一,还有三百年前那场封印战留下的真正秘密——关于轮回的起源,关于双星的宿命,以及……关于心魔与守护者之间,那段被刻意抹去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