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魔物的气息很杂。”凌清涵凝眸细看,“有妖族的骨血,有修士的残魂,像是被强行糅合而成。”
叶天心头一凛,玄阴教主虽已消散,但他留下的邪术显然还在作祟。这些魔物若是流入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踏雪马突然人立而起,双蹄踏碎两只扑来的魔物。叶天借势跃起,断剑插入地面,星轨纹路沿着剑身蔓延开来,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法阵运转间,散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那些骨翼魔物被金光笼罩,竟纷纷化作光点,被法阵吸收。
“这是...”凌清涵惊讶地看着法阵中心,那里正凝结出一颗黑色的晶石,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痛苦的面容。
“是被魔物吞噬的生魂。”叶天收回长剑,法阵化作一道流光注入晶石,“待净化后,便可让它们重入轮回。”
他将黑色晶石收入储物袋,正要转身,却见西方的黑雾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人穿着破烂的道袍,手中拄着一根枯木杖,脸上布满皱纹,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后生可畏啊。”老者咳嗽着开口,声音像是风中残烛,“星轨令重归正途,老道总算没白等三百年。”
叶天皱眉戒备,这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却能在魔物群中安然无恙,绝非寻常之辈。
老者却摆了摆手,枯木杖在地上一点,那些盘旋的魔物竟纷纷退散,隐入黑雾之中。“别怕,老道不是来打架的。”他指了指叶天背后的断剑,“这剑,终于认主了。”
“前辈是?”
“一个守墓人罢了。”老者望着远处的山峦,“守着三百年前那些没能回家的魂灵。”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与星轨令相似的纹路,“玄阴那小子虽走了歧路,却也没忘了当年的约定——他守着星轨,我守着地脉。如今星轨归位,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木牌飞到叶天面前,与断剑上的星轨令产生共鸣,化作一道青光融入剑身。断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剑身上竟浮现出一张微型星图,将昆仑墟的灵脉走向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是...”叶天震惊地看着剑上的星图。
“地脉总纲。”老者笑道,“有了它,你们便能找到那些藏匿的残魔。只是切记,斩草需除根,却不可滥杀。这些魔物之中,有不少是当年被星轨逆反波及的无辜魂灵。”
凌清涵忽然问道:“前辈可知时间裂隙中的第三块星轨令?”
老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清玄丫头,三百年了,你还是这么执着。那第三块令牌,早就随着轮回流转,此刻或许就在某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身上。”他抬头望向天际,“天机不可泄露,老道该走了。”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影便化作点点微光,融入渐渐散去的黑雾中。原地只留下一株新生的绿芽,在风中轻轻摇曳。
叶天握紧断剑,剑上的星图正指引着下一处魔物聚集点。他看向凌清涵,后者眼中虽有疑惑,却更多的是坚定。
“不管第三块令牌在何处,先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说。”叶天翻身上马,“走吧,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清理。”
踏雪马再次疾驰起来,金色的身影穿梭在复苏的昆仑墟中。剑光起落间,残魔消散,灵脉重光。凌清涵的青色灵力化作屏障,护住那些尚未完全苏醒的生灵,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仿佛三百年的时光从未流逝。
夕阳西下时,他们已清理完西极的最后一处魔物聚集点。站在山巅回望,昆仑墟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那些曾经冰封的山谷如今炊烟袅袅,隐隐能听到修士们的欢笑声。
“你看。”凌清涵指向山脚下,一群身着清虚门服饰的弟子正在分发丹药,救治那些被魔物所伤的山民,“这就是你们守护的结果。”
叶天望着那片温暖的灯火,心中忽然一片澄澈。玄阴教主追求的灵力鼎盛固然诱人,却不及这人间烟火的万分之一。他忽然明白祖师虚影所说的“守护的温暖”,并非虚无缥缈的大义,而是这些具体的、鲜活的生命与希望。
“清涵,”叶天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三百年前的恩怨已经了结,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凌清涵脸颊微红,却用力点头:“好。”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的酒香——想来是敖广已经备好了庆功酒。断剑在鞘中轻鸣,仿佛在应和着这份约定。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落在剑身上,将那道年轻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们知道,清理残魔只是开始,寻找第三块星轨令的路还很长,三界因星轨重凝而起的波澜也尚未平息。但只要两人并肩,只要手中的剑还在,心中的守护之火不灭,便无惧前路风雨。
夜色渐浓,昆仑之巅的灯火越来越亮。叶天与凌清涵策马下山,身影很快融入那片温暖的光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