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一的罗盘带突然指向沪州方向,天池水银在阳光下画出条红线:“平安师兄,地脉通了!” 他看着红线穿过衣冠冢,往城隍庙的方向延伸,“师叔用石碑当阵眼,把养尸地的龙气引去滋养沪州的地脉了!”
江雪凝的阴阳眼在此时看到崖底的云雾里,赵山河的身影正往山下行,怀里的黑色陶罐还在冒黑气。她突然握紧陈平安的手,纯阴血与他左掌的金光交融,在碑前凝成个巨大的护心符:“他要去城隍庙,那里有聚魂台的残碑,能重炼子母煞!”
陈平安的护心符与石碑共振的金光越来越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玄通的残魂气息从碑里渗出来,顺着血脉往护心镜钻。那气息里带着熟悉的笑,像在说 “接下来看你的了”。
“林师伯,守一,带雪凝去城隍庙。” 陈平安把令牌塞进怀里,护徒之杖往地上一顿,杖头还阳草指向山下的路,“我去追赵山河,不能让他动聚魂台。”
林九的铜钱剑突然横在他身前:“一起去!玄通说了,断指堂的人从不单打独斗。” 他的剑穗朱砂缠上陈平安的护徒之杖,“再说你那护心符刚觉醒,没我们帮衬怎么行?”
李守一已经校准了罗盘,天池水银在地面画出最短路线:“走后山小道,比赵山河快半个时辰!” 他的断耳还在流血,却笑得灿烂,“平安师兄,你看石碑上的花,像不像师叔在跟我们挥手?”
陈平安抬头时,正看见还阳草的白花在 “忠勇” 二字上轻轻摇曳,风过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周玄通在破庙哼的不成调的小曲。左掌的护心符还在发烫,与石碑的金光遥遥呼应,仿佛有两道无形的目光,正从碑后望过来,带着期许,带着信任。
“走。” 陈平安拽起江雪凝的手,护徒之杖的还阳草在前方开路,金光刺破崖顶的云雾,照亮下山的路。
鹰嘴崖顶的无字碑在他们身后静静矗立,碑面的金光渐渐隐去,只留下还阳草的白花在风中摇曳。谁也没注意到,碑底的泥土里,枚小小的护心符正随着地脉的流动,往沪州的方向飘去,像个未完成的约定,像段未完待续的故事。
山下的风里,已经能闻到城隍庙的香火味。陈平安知道,赵山河的子母煞还在等着,阴煞教的余孽还没清完,但此刻他的心里一片平静。左掌的护心符在发烫,身边的人在并肩,身后的石碑在守护,这就够了。
护心的念,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
城隍庙的轮廓在前方越来越清晰,聚魂台的方向隐隐传来黑气,像在等待最后的决战。陈平安握紧手中的护徒之杖,左掌的金光穿透掌心,照亮了前路的黑暗。
决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