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的钟乳石在万尸阵启动时发出呜咽。陈平安拽着江雪凝冲进祭坛范围的刹那,正看见楚墨将军的虚影用枪尖抵住血尸的咽喉,唐甲上的鳞片沾着千年未干的血,与血尸黑袍上的江家徽记形成刺眼的对峙。
“楚墨!你敢说当年没有私心?” 血尸的锁链突然绷直,链尾青铜铃炸出的声波在溶洞里反弹,钟乳石上的水滴都震成了冰粒,“若不是你举报江家炼尸,我族怎会被满门抄斩?”
江雪凝的阴阳眼突然剧痛,金纹在瞳孔里织成血色画卷。她看见千年前的阴煞教总坛,穿黑袍的江家先祖正将婴儿放进炼尸炉,楚墨的唐甲染着战火的烟尘,手中军令状的朱砂未干 —— 那是举报江家谋反的凭证,上面的签名笔锋凌厉,与护心镜里的残魂笔迹完全一致。
“那是阴煞教的圈套!” 楚墨的枪尖突然压进半寸,血尸喉头的黑气顺着枪杆往上爬,“你先祖用活人炼‘解仙尸’,被阴煞教利用还浑然不觉!”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每个字都砸在溶洞的岩壁上,“我烧了炼尸炉,是救剩下的三百孩童!”
陈平安的护徒之杖突然插进地面,杖头还阳草缠住块松动的钟乳石。他看清石缝里嵌着的不是岩石,是层层叠叠的孩童骸骨,指骨上的阴煞教烙印,与七童尸傀的一模一样:“是解仙术的祭品!”
李守一的罗盘带缠上血尸的锁链,天池水银顺着链纹流淌,在地面显形出古老的阴煞教图腾:“平安师兄你看!这锁链是用江家祖坟的龙筋炼的!” 他突然拽动罗盘带,血尸的黑袍下摆裂开,露出里面盘绕的龙形纹身,“和鹰嘴崖的断头龙脉同源!”
血尸的嘶吼在此时震落无数石屑。他突然撕开黑袍,胸口的星图砖碎片正在重组,张启明丢在祭坛上的残片自动飞过来,在楚墨枪尖前拼出完整的七芒星:“你断我江家龙脉,我便用断头龙的煞气养尸!” 星图砖亮起的瞬间,溶洞深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三煞水顺着地缝往祭坛倒灌,“三煞水是我布的局,养尸地是我设的笼,就等你楚墨的残魂落网!”
江雪凝的阴阳眼穿透水幕,看见千年前的鹰嘴崖还是完整的龙脉。江家先祖举着星图砖站在龙颈处,楚墨的枪尖挑着阴煞教教主的头颅,两人的身影在雷雨中对峙,最终枪尖刺穿了星图砖 —— 那正是龙脉断裂的瞬间,龙血溅在砖上的痕迹,与此刻雪凝指尖的纯阴血产生共鸣。
“是你先祖自己炸断龙脉!” 楚墨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唐甲上的 “忠勇侯” 三字爆发出金光,“阴煞教许诺他用龙气炼出不死身,他信了!” 他的枪尖突然转向祭坛,那里的七具童尸傀残骸正在蠕动,“这些孩子的魂魄,都是当年没来得及救的江家旁支!”
陈平安的掌心雷在此时炸响,雷光撞在三煞水上反弹回来,映出雪凝苍白的脸。她的阴阳眼让她看清每个童尸傀的眉心都有江家莲花纹,与自己后颈的纹路同源:“曾祖他……” 眼泪突然砸在玉佩上,纯阴血顺着纹路蔓延,“他怎么能这样……”
“被权力迷了心窍罢了。” 林九的铜钱剑突然斩向飞过来的尸傀残臂,剑穗朱砂在雪凝身前炸开,“玄通的手札里说,江家本是忠良之后,被阴煞教的‘解仙术’诱惑才入了魔道。” 他突然指向血尸的咽喉,“你看那老东西的黑气里,混着阴煞教的本命咒,他早就被初代教主夺了舍!”
血尸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星图砖的七芒星突然旋转,三煞水在祭坛上凝成七个旋涡:“夺舍又如何?能永生就是王道!” 他的锁链突然暴涨,缠向江雪凝的瞬间被楚墨的枪杆挡住,“这丫头的纯阴血能补全龙脉,等我借她的身体还阳,定要让楚墨的后裔世世为奴!”
“你动她试试!” 陈平安的护徒之杖突然暴涨,杖头还阳草缠住血尸的锁链,根须扎进链纹的刹那,血尸发出凄厉的惨叫 —— 那些还阳草正顺着龙筋往他体内钻,与千年前残留的龙气产生激烈碰撞,“雪凝是江家的希望,不是你的容器!”
江雪凝的玉佩在此时飞到楚墨枪尖,纯阴血与唐甲的金光交织,在半空凝成江家的莲花徽记。她的阴阳眼突然看到最终的真相:千年前楚墨没有杀尽江家人,而是偷偷送走了刚出生的旁支婴儿,那婴儿颈间的玉佩,正是自己现在戴着的这块。
“将军……” 雪凝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突然握住陈平安焦黑的左手,纯阴血顺着他的掌纹流淌,“曾祖的债,我来还。但阴煞教的阴谋,必须终结。”
楚墨的枪尖突然迸出冲天金光,血尸的黑袍在光芒中寸寸碎裂:“这才是江家的骨气。” 他的虚影在此时转向陈平安,枪尖指向祭坛中央的锁魂铃,“赵山河想借万尸阵复活初代教主,铃芯里藏着的,是七童的本命魂!”
陈平安的护心镜突然炸开,碎片在半空显形出周玄通的虚影,正用断指往锁魂铃里塞还阳草:“平安,用掌心雷劈铃芯!雪凝的血能护住童魂,楚墨的枪能镇住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