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剑穗的黑朱砂在墓道岔口突然炸成碎末。林九盯着左侧通道里翻滚的阴气,剑鞘在掌心转得嗡嗡响 —— 那阴气里裹着的甲胄摩擦声太熟悉,和当年在聚魂台听王崇焕操控尸解仙时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多了种极淡的药草香,像周玄通熬药时飘出的味道。
“师父,这边阴气弱!” 李守一的罗盘带缠上右侧石壁,天池水银在青砖星图上凝成极小的漩涡,“星图的‘天权’星位在发烫,肯定藏着东西!” 他说话时右手下意识往怀里缩,袖口遮住的指缝里,正渗出与星图同源的青光。
林九的铜钱剑突然往地面一顿,剑穗新抽的朱砂指向左侧:“少废话。” 他踹开块松动的地砖,影的指甲完全吻合,“操控尸傀的阴气从这边来,玄通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越是显眼的路越可能是陷阱。”
李守一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两下。他蹲下身假装调整罗盘,指尖飞快地在星图 “玉衡” 星位按了三下 —— 那里的砖缝突然渗出黑血,与陈平安血咒的黑纹颜色一致。这小动作没能逃过林九的眼睛,老道士的铜钱剑在掌心转得更快,剑穗朱砂若有若无地扫过徒弟的手腕。
“平安他们在镇魂碑那边等着,别磨蹭。” 林九的声音沉了沉,眼角余光瞥见李守一怀里的青砖在震动,星图边缘的断指血纹正在重组,“你那砖到底有什么猫腻?刚才在积水里是不是发光了?”
李守一突然捂住断耳处的血痂,疼得龇牙咧嘴:“师父你说啥?水声太大听不清!” 他往左侧通道跑的动作太急,怀里的青砖 “哐当” 撞在石壁上,星图 “开阳” 星位突然亮起,映出岔路尽头的石门上,有个用断指血画的极小 “玄” 字。
“是玄通的记号!” 林九的铜钱剑同时斩向石门锁链,剑穗朱砂在接触血字的刹那炸开,“这老东西,就喜欢玩这种弯弯绕绕。” 石门开启的瞬间,阴气突然翻涌,无数细小的尸傀手爪从门缝里伸出来,却在触及剑穗的刹那化为白烟。
李守一的罗盘带突然缠上块悬在半空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星图正在旋转,空缺的 “摇光” 星位处,显形出周玄通的断指血留言:“欲知忠勇侯真相,往阴煞教总坛 —— 玄通。” 他擦镜的动作突然顿住,镜中自己的倒影背后,站着个穿阴煞教黑袍的虚影,手里捏着半块相同的青砖。
“守一!” 林九的铜钱剑突然横在他身前,剑穗朱砂在镜面炸开,“这镜有问题!是‘照煞镜’,能映出心里藏的秘密!” 他踹开扑来的尸傀残肢,余光看见李守一正往怀里塞什么东西,青砖与石壁碰撞的脆响里,混着极淡的齿轮转动声,“你刚才藏了什么?”
李守一的脸瞬间涨红:“没、没什么!” 他往总坛方向跑的动作太急,怀里的青砖 “哐当” 掉在地上,星图在阴气中显形出完整的北斗阵,每个星位都对应着阴煞教分坛的位置,“师父你看!周师叔把总坛地图藏在砖里了!”
林九的脚尖突然踩住青砖边缘。他看清星图中心的红点时瞳孔骤缩 —— 那里标着 “忠勇侯府旧址”,与楚墨将军令背面的刻痕完全吻合。更让他心惊的是,李守一刚才捂住的 “天权” 星位,正渗出与阴煞教祭坛同源的黑血,在砖面凝成极小的骷髅头:“你早就知道星图会流血?”
李守一的断耳突然剧烈疼痛,他蹲在地上冷汗直流:“是、是刚才在积水里发现的!怕师父担心才没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星图上画圈,那些黑血竟顺着指痕重组,显形出 “七月半” 三个字,与赵山河锁魂铃上的刻痕分毫不差。
林九的铜钱剑突然指向总坛方向,剑穗朱砂在空气中颤抖:“别装了。” 他抓住李守一的手腕往青砖上按,徒弟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与阴煞教炼傀炉的温度完全一致,“这砖在吸你的血!玄通的手札里写过,阴煞教的‘血引砖’需要血亲喂养,你爹当年是不是……”
“不是!” 李守一猛地抽回手,怀里的半块青砖突然炸开,星图碎片在阴气中显形出他爹的虚影 —— 对方穿着阴煞教黑袍,正用断指血给年幼的李守一喂药,“我爹是被胁迫的!他在药里掺了还阳草,才没让我变成真正的血傀!”
林九的剑穗突然垂落。他看着李守一掌心的还阳草纹路,想起周玄通临终前的话:“守一的爹是自己人,当年为了护星图死在总坛。” 老道士突然踹了徒弟一脚,力道却轻得像挠痒,“早说不就完了?藏着掖着当饭吃?”
李守一的眼泪突然砸在青砖碎片上。星图在泪水中重组,显形出阴煞教总坛的密道图,每个转角处都有个极小的 “守” 字,是他爹的笔迹:“师父,我爹说总坛的‘万尸罐’需要七星砖才能封印,我们找到的只是其中一块……”
阴气突然在此时翻涌。林九的铜钱剑同时斩向扑来的尸傀,剑穗朱砂在接触阴气的刹那炸开:“先别管什么罐!” 他拽着李守一往密道跑,身后的石门正在关闭,“玄通的留言没说完,忠勇侯的真相肯定藏着破局的关键,去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