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只手来到了他的左腕。
那里,除了战术腕表,还有那块老旧的、外壳甚至有些磨损的银质怀表。它是二叔留给他的少数几件实物遗物之一,指针早已停摆,但陈默一直戴着它,与其说是计时工具,不如说是一种护身符,一个念想。
守卫的手指碰到了怀表冰凉的金属外壳。
陈默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大脑疯狂运转——如果守卫要求检查怀表内部怎么办?这里面是否藏着二叔留下的、关于“钥匙”的最终信息?还是别的什么?暴露的后果是什么?
然而,预想中的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生。
守卫的手指只是在怀表外壳上停留了不到半秒。极其轻微,仿佛只是无意间的触碰。然后,那只手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继续向下,检查他的裤腿和靴子,最后回到原位。
“通过。”守卫收回手,退后一步,重新变回那座沉默的铁塔,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疏忽”从未发生。
陈默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才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一种冰冷的后怕和更深的疑虑。他缓缓放下手臂,指尖不经意地拂过腕间的怀表。
是疏忽吗?
一个能在这种地方担任核心区域守卫的人,一个刚刚用近乎机械的精准完成全身搜查的人,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掠过如此明显的、可能藏匿信息的物品?
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是——他是故意的。
他认识这块表?他收到了某种指令?他是二叔安排的人?还是……“塔楼”内部,对于他的到来,对于“钥匙”,存在着并非铁板一块的意图?
陈默迈步,踏入了门内。
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如同墓穴封土般的撞击声。
隔绝了来路,也隔绝了……或许是他最后一丝犹豫。
幽暗的光线下,圆形大厅的中央,背对着他,站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听到了他进来的声音,缓缓地……转了过来。
怀表在他的腕间,贴着皮肤,那丝凉意仿佛活了过来,正一点点渗入他的血脉,导向一个未知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