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2 日,辰时,阜成门内大街
周明远挑着货郎担走在街头,叫卖声混着早点摊的焦香。祥子拄着拐杖坐在茶汤摊旁,见他来,递过个油纸包:“昨晚日军封了烟袋斜街,说是要抓‘刺客’。” 油纸包里是块刚烤好的窝头,还带着余温。
路过陆军御用达药店时,他瞥见橱窗里的磺胺嘧啶又涨价了,价签上的 “八元一盒” 格外刺眼。小野的拐杖靠在药店门口,他的伤还没好,正对着伙计发脾气,唾沫星子溅在柜台上。周明远挑着担子慢悠悠走过,拨浪鼓 “咚咚锵” 响了三下 —— 这是通知眼线 “目标在店内” 的暗号。
5 月 15 日,亥时,陆军御用达药店后巷
月光被云层遮住,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明远趴在屋顶,瓦片冰凉刺骨。药店的灯还亮着,小野正坐在柜台后算账,伙计在一旁磨药,药味顺着窗户飘出来。他摸出怀里的铜钱,将棉线绑在瓦片上,轻轻一拉,瓦片 “啪” 地落在巷口。
伙计果然出来查看,周明远趁机从天窗跳进去。小野刚要掏枪,他已踩住其手腕,军刀架在其脖子上。“说,药品都运去哪了?” 周明远低声喝问,刀尖刺破小野的皮肤。小野哆哆嗦嗦地说:“明…… 明日午时,运去东单据点……” 话音未落,军刀已划过其喉咙。
他在药柜里翻出三盒磺胺嘧啶,塞进棉袄内袋。刚要从天窗出去,突然听见巷口传来洋车铃铛声 —— 是文三儿的两短一长暗号。周明远赶紧躲到门后,见两个日军端着枪路过,嘴里骂着 “八格牙路”。等日军走远,他才翻出天窗,消失在胡同深处。
5 月 20 日,午时,东单据点外
周明远挑着货郎担混在人群里,叫卖声混着日军的口令声。据点门口的日军正检查来往车辆,卡车里装着的药品箱闪着光。他刚在水果摊前停下,就见段小楼扮成卖菜的,挑着担子走过来。担子上的青菜沾着露水,底下藏着捆炸药。
“午时三刻,卡车出发。” 段小楼低声说,将一颗青菜扔在周明远的货郎担里。青菜里藏着根导火索,周明远指尖捏着导火索,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步 —— 炸掉药品车,让日军的据点断了药源。
日军的卡车刚要动,周明远突然将货郎担往地上一摔,洋火、针线撒了一地。日军哨兵骂着过来驱赶,他趁机将导火索塞进卡车的轮胎缝里,点燃火柴。火苗 “腾” 地窜起,他刚要跑,就听见段小楼喊:“快走!”
两人钻进胡同深处时,身后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药品车被炸得粉碎,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东单。周明远回头望了望,火光中,他仿佛看见祥子挺直的脊梁,看见王利发的蝈蝈笼,看见无数像他们一样的人,在这乱世里坚守着希望。
风卷起地上的火药味,飘落在裕泰茶馆的幌子上。周明远挑着货郎担继续往前走,叫卖声混着远处的爆炸声、更夫的梆子声,织成了乱世里的北平。他知道,今夜的暗杀只是开始,只要还有日军在欺压百姓,他这 “夜无常”,就会一直游走在这城市的光与影之间,用最利落的刀光,守护着这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