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门的深夜静得能听见灵杉树叶落地的轻响，月华中带着点初秋的凉意，透过小院的窗棂，在苏清颜的房间里洒下一片淡淡的银辉。房间里点着一盏青铜烛台，烛火摇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铺着灵丝绸的梳妆台上——那上面摆着几个小巧的羊脂玉盒，盒盖敞开，里面装着还没分拣完的温肠草碎末，淡绿色的草末带着细密的绒毛，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苏清颜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身上穿了件浅青色的居家阵袍。这袍子比她平时穿的防御阵袍更宽松些，领口和袖口绣着一圈银线灵纹，走动时会随着动作泛出细碎的光；腰间束着条同色的玄铁软带，刚好收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原本宽松的袍子多了几分利落；长发没有像白天那样挽成发髻，而是用一根羊脂玉簪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正拿着一把银质的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把竹篮里的温肠草碎末分到玉盒里。这温肠草是白天苏灵儿塞给林默的，林默回来后就交给了她，说“灵儿特意炒过的，比生草更护肠胃，你分装好，玄黄路上方便用”。草末里还混着点灵米的碎粒，是苏灵儿炒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带着点淡淡的米香，混着温肠草的清甜，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簌簌——”银勺碰在玉盒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苏清颜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指尖沾了点淡绿色的草末，她时不时会停下来，用指腹轻轻擦掉草末，然后继续分拣。竹篮里的草末还剩小半，她已经分好了三个玉盒，每个玉盒上都用朱砂笔写了“玄黄用”三个字，字迹娟秀，像她的人一样温和。
“咕噜噜——”
突然，一阵轻微的肠鸣声从她的小腹传来，苏清颜的动作顿了顿，脸颊瞬间泛起一层浅粉。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小腹，指尖能感觉到轻微的胀气感——刚才整理草末时太专注，忘了喝灵茶，加上傍晚在议事厅喝的温肠粥早就消化了，空腹待了这么久，肠胃又开始闹小脾气。
她悄悄吸了口气，把银勺放在玉盒边，身体微微前倾，双腿下意识地并拢，想把那点胀气压下去。房间里很静，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灵杉树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好在那阵肠鸣只响了一下就停了，她松了口气，刚想拿起银勺继续分拣，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清颜，睡了吗？”是林默的声音，带着点深夜特有的低沉，透过门板传进来，格外清晰。
苏清颜赶紧直起身，用袖口擦了擦指尖的草末，又理了理垂在脸颊旁的碎发，才轻声应道：“还没，林默你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默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他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的劲装，袖口绣着流云纹，是白天修炼时穿的衣服，还带着点灵杉树的气息；手里的白瓷碗是灵膳房常用的款式，碗沿印着一圈淡绿色的灵草图案，里面装着温腾腾的粥，米白色的粥面上漂浮着几点淡绿色的温肠草碎末，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看你房间还亮着灯，猜你还在整理温肠草，就去灵膳房热了碗粥。”林默走到梳妆台前，把瓷碗放在玉盒旁边，指尖碰了碰碗壁，“温度刚好，你趁热喝。”
苏清颜抬头看向他，烛光落在林默的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清晰。他的眼神很温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心，就像白天在议事厅时，他悄悄用胳膊碰她胳膊那样，让她心里暖暖的。她拿起瓷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又快速缩了缩，脸颊的红晕更浓了：“谢谢你，我还真有点饿了。”
她用碗里的银勺舀了一勺粥，小口抿了抿。粥熬得很软，灵米的香甜和温肠草的清甜在嘴里散开，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瞬间泛起一阵暖意，刚才那点胀气感也缓解了不少。她忍不住又舀了一勺，这次喝得比刚才快了点，嘴角不小心沾了点粥粒。
林默站在旁边，看着她低头喝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灵丝帕子，递到她面前：“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嘴角沾了点粥。”
苏清颜接过帕子，赶紧擦了擦嘴角，耳朵都红了。她不敢抬头看林默，只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继续喝粥，碗里的粥很快就见了底。她把空碗放在梳妆台上，刚想开口说“真好喝”，就感觉小腹又传来一阵熟悉的胀痛感——刚才喝粥太快，冷空气跟着进了肚子，加上温肠草虽然护肠胃，但她的先天肠胃炎太敏感，还是引发了胀气。
“咕噜——”
这次的肠鸣声比刚才更明显些，苏清颜的身体瞬间僵住。她下意识地双手捂住小腹，双腿紧紧并拢，屁股微微抬起一点，又赶紧落回绣墩上，生怕再发出声音。房间里的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响，脸颊烫得像着了火，连垂在肩膀上的碎发都好像在发烫。
她悄悄抬眼瞥了林默一眼，发现他正低头看着梳妆台上的玉盒，好像没听见刚才的声音。她松了口气，赶紧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玉瓶——里面装的是【清味丹】，白天苏灵儿塞给她的，比普通的【清味丹】更温和。她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淡绿色的丹药，飞快地塞进嘴里，又赶紧把玉瓶塞回储物袋，动作快得像做贼一样。
其实林默刚才听见了那声肠鸣，也看见她捂住小腹的动作了。但他没点破——他知道苏清颜脸皮薄，要是戳穿了，她肯定会更害羞。他伸手拿起一个玉盒，看着里面的温肠草碎末，故意转移话题：“灵儿炒的这草末很细，比咱们上次在黑木林采的还干净，玄黄路上你煮粥的时候加一勺，肠胃能舒服点。”
苏清颜顺着他的话茬点头，声音还有点发紧：“嗯，灵儿说她炒了半个时辰，还过了两遍筛，怕有杂质。我刚才分拣的时候，确实没看见杂质，只有点灵米碎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