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口承认了！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让阿嫔心中巨震。
“那今晚……”
“今晚是个意外。”安公公打断她，脸色阴沉，“王贲带来的，是皇帝真正的嫡系，‘影卫’。他们出动，说明皇帝已经不再信任杂家，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了杂家的身份。那些黑衣杀手，恐怕也不是皇帝的人。”
不是皇帝的人？阿阮愣住了。还有第三方势力要杀她？！
“是谁？”她追问。
安公公摇了摇头，眼中也充满了困惑和凝重：“不知道。但对方能精准地找到我们的暗桩，又能派出那样的死士……绝非寻常势力。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他看向阿阮，语气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严肃：“娘娘，不，阿阮姑娘。事情有变，计划必须提前。皇帝已经起了疑心，甚至可能开始清洗。我们必须尽快拿到能彻底扳倒他的铁证，否则，不仅前功尽弃，你我，乃至整个夜枭，都可能万劫不复！”
“铁证？在哪里？”阿阮问道。
安公公的目光投向庙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而坚定：“在宫里。在……皇史宬。”
皇史宬？皇家档案馆？
“那里藏着历代帝王的起居注、密档，以及……一些不能被记载于正史的秘密。”安公公解释道，“先帝晚年昏聩，许多隐秘之事，未必都会处理干净。尤其是关于元后、关于那位早夭的双生妹妹、乃至关于当今圣上出生前后的记录，或许还有留存。只要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结合你所知的真相，就能形成无法辩驳的证据链！”
他看向阿阮，眼神灼灼：“我们需要一个人，一个熟悉宫内环境、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人，潜入皇史宬，找到那些东西。”
阿阮的心猛地一沉。绕了一圈，竟然又要她回到那个刚刚逃离的、龙潭虎穴般的皇宫？
“我……”她下意识地想拒绝。
“只有你能做到。”安公公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是‘已死’之人，无人会防备。你对宫内路径和侍卫巡逻规律熟悉。而且……这是唯一能彻底扳倒他，为你自己，为文家，为所有冤死之人讨回公道的机会！”
庙外，夜风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阿阮看着安公公那决绝的眼神，又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那股不甘与愤懑再次涌上心头。逃避，或许能苟活一时，但真相将永远被掩埋，那些死去的人将永远含冤莫白。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绝。
“好，我去。”
安公公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却又带着悲凉的复杂笑意：“好。杂家会安排人接应，并将皇史宬的内部结构和可能存放密档的位置告诉你。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要小心一个人……皇史宬的掌案太监，吴德海。此人……深不可测，连杂家，也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