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端妃脸上，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
“端妃，这札记上的笔迹，你作何解释？这曼陀罗印记，你又作何解释？”
端妃的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尽失。她知道，笔迹做不得假，曼陀罗印记更是铁证！皇帝此刻的平静，比任何暴怒都更可怕！
她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绝望、怨恨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她指着李嫔，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是她！都是她陷害臣妾！皇上！您莫要被她蒙蔽！她才是文家派来的细作！她与文茵那个贱人早就勾结在一起！她们想颠覆您的江山！臣妾对您忠心耿耿啊皇上！”
她又猛地看向皇帝，眼神变得诡异而凄厉：“还有您！皇上！您以为您就干净吗？！文家是怎么倒的？睿亲王是怎么死的？您心里清楚！这皇宫里，谁的手是干净的？！哈哈哈哈……”
她如同疯魔般大笑起来，笑声在荒凉的冷宫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堵上她的嘴。”皇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安公公一挥手，两个强壮的嬷嬷立刻上前，死死捂住了端妃的嘴，将她拖拽下去。端妃兀自挣扎，那双充满了无尽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皇帝和李嫔，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冷宫院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皇帝，李嫔，以及一众噤若寒蝉的侍卫宫人。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到李嫔身上，那目光复杂难明，有审视，有一丝极淡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欣赏的东西，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属于帝王的算计。
“李嫔，”他缓缓开口，“你，很好。”
这三个字，听在李嫔耳中，却让她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寒意和不安。
皇帝没有再看那铁盒，仿佛那里面的惊天秘密与他无关。他转身，朝着冷宫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话，随风传入李嫔耳中：
“收拾干净，回你的长春宫。今日之事，若有一字泄露……你知道后果。”
李嫔跪在冰冷的土地上，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抱着那个仿佛重若千钧的空铁盒（里面的证据已被皇帝带走），浑身冰冷。
端妃倒了，看似她赢了。但皇帝的态度，却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刚从一口陷阱跳出，又落入了一个更庞大、更无形的牢笼之中。
皇帝带走了一切证据，他会如何处置端妃？如何对待知道了一部分真相的她？那个关于“双生花”和睿亲王的真正秘密，到底是什么？皇帝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挣扎着站起身，腿脚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跪地而麻木。福顺不知何时已被释放，鼻青脸肿地跑过来搀扶她。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片让她身心俱疲的是非之地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端妃被拖走的地方，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在那片被踩踏得凌乱的泥土上，端妃挣扎时，竟用指甲死死抠抓地面，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
“小心……双生……非……”
后面的字，被她自己的身体或被宫人拖动时抹去了。
双生非？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