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会客厅内,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顶级檀香的淡淡气息,却丝毫无法抚平魏国华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坐在主位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试图维持着往常的威严,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过于频繁的、投向门口的视线,出卖了他焦灼的期待。
齐助理静立一旁,如同沉默的影子。
终于,门外传来了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两声克制的敲门声。
“请进。”魏国华的声音下意识地拔高了一丝,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门被推开,周志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上了一身熨帖的深色商务西装,发型一丝不苟,似乎刚从某个重要会议离场,唯有眼底深处残留的一丝疲惫和冷冽,暗示着不久前经历的风波。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装修奢华的客厅,最后落在了主位上的魏国华身上。
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周志远那万年冰封般沉静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掠过一抹极其明显的惊讶!他的瞳孔甚至微微收缩了一下。
像!太像了!
尽管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但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老者,那眉骨的形状、眼角的弧度、紧抿的唇线,甚至那份深植于骨髓里的冷峻气质,竟与自己有着惊人的、高达七成的相似度!若非确信母亲早已去世,他几乎要怀疑这是否是家族中某位从未谋面的长辈。
魏国华心中的震撼远比周志远更为剧烈!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那不再是电视屏幕上的惊鸿一瞥,而是活生生的、带着体温和呼吸的、与他年轻时分外酷似的容颜!心脏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至于失态地站起来。
“周先生,百忙之中打扰,请见谅。”魏国华率先开口,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老朽魏国华。”
“魏老先生言重了。您派人探望小儿,周某还未致谢。”周志远迅速收敛起那丝惊讶,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微微颔首,在魏国华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丝毫不因对方是长辈且显然地位尊崇而显得弱势。
齐助理悄无声息地奉上香茗。
简单的寒暄和客套话在两人之间展开。魏国华关切地询问了周蓓的伤势恢复情况,语气真诚;周志远则礼节性地感谢对方的关心,回答得体。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如同两位绝顶高手在过招前的相互审视。
然而,越是交谈,魏国华心中的惊骇与激动就越是难以抑制。这孩子,不仅样貌像极了自己年轻之时,连那沉稳内敛的性格、言谈举止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果决与锐气、甚至思考问题时微微蹙眉的小习惯,都与他如出一辙!这绝非巧合二字可以解释。一种近乎血脉相连的直觉,疯狂地在他心中叫嚣:这就是他的儿子!徐英英为他生下的儿子!根本无需那冰冷的亲子鉴定报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地、贪婪地流连在周志远的脸上,仿佛要将这缺失了五十多年的时光一眼补回来。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周志远的颈间。
因为周志远微微倾身放下茶盏的动作,西装外套的领口稍稍敞开,一枚用红绳系着、贴肉佩戴的玉佩滑落了出来。那玉佩质地温润,色泽深沉,雕刻着一种古老而独特的蟠螭纹样,中间有一个极细微的天然云絮状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