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二弟妹!”王秀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颤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是我们没教好儿子!是我们的错!俊杰他鬼迷心窍了啊!二弟,求求你!求求你看在……,看在你大哥从小吃苦受累、一心一意供你读书、扶持你创业的份上!爸妈走得早,长兄如父啊二弟……你就俊杰这么一个亲侄子……求求你网开一面,给他一条活路,别……别把他送进去啊!钱……钱我们想办法赔,砸锅卖铁也赔……”
周志刚瘫在沙发上,听着妻子的哭求,心痛得无以复加,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浑浊的眼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他一生敦厚,以弟弟为傲,以儿子为盼,此刻却仿佛天塌地陷。
周志远看着跪地痛哭的大嫂和瘫倒失神的大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痛又闷。一边是亲如父子的兄长和跪地哀求的嫂嫂,一边是公司近乎一个亿的资金不翼而飞和亲侄子的背叛!怒火与亲情在他心中疯狂交织、撕扯,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上前一步,用力将王秀搀扶起来:“大嫂,你先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把钱追回来!”
他转向周健,声音恢复了冷硬:“车呢?”
“已经发动了!在门口!”周健快速回答,他已经拎出了那个轻便的密码箱。张念安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担忧,默默地将一件大衣递给周健。
周志远不再多看悲痛欲绝的兄嫂一眼,他知道此刻任何犹豫和心软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他抓过大衣,对张晓云快速交代:“晓云,家里你照看一下。大哥大嫂,你们……先冷静待着,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再说!”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周健紧随其后。父子二人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还带着年节气氛的家居棉服,身影迅速消失在周宅的大门之外。
门口,那辆黑色的奔驰GLS发动机低沉地轰鸣着。周健一把拉开驾驶座的门跳了上去,周志远则迅速坐进副驾。车门刚关上,车子便像离弦之箭般冲上村道,卷起一阵尘土,飞速驶向通往杭州的高速公路。
车内,气氛降到了冰点。周志远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震怒。周健紧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道路,同时不停地通过蓝牙耳机与上海总部、杭州公司残留的可靠人员保持着联系,试图拼凑出更多事发时的细节。
车窗外,是依旧洋溢着节日气氛的乡村景象,红春联、鞭炮屑、走亲访友的笑脸不断掠过,却与他们车内凝重的世界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就在这万家灯火的年节里,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而风暴的中心,直指那个他们曾经信任无比的至亲——周俊杰。
车轮飞驰,直奔杭州,那个此刻在他们眼中不再是人间天堂,而是布满了迷雾和陷阱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