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远合上书，将其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地看向儿子。他刚才仿佛置身事外，实则每一个字都听在耳中。
“爸爸，”周健看向父亲，“这样处理，您觉得可以吗？”
周志远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旁边的紫砂杯，轻轻呷了一口早已温凉的茶，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动作够快，切入点够狠，算是打在了七寸上。虽然这刀磨得还不够老辣，有些地方略显急躁，但……”他微微欠了欠嘴角，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赞许，“总体上，达到我的预期了。算是及格。”
这已是他能给出的极高评价。
周健心中微微一松，但面上并未显露太多。
周志远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紫砂杯壁，目光变得有些深远，语气也缓和了些许：“许家这次，是在自寻死路。上市梦碎，声誉尽毁，巨额赔偿和罚款……足够他们伤筋动骨，从此一蹶不振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周健：“他家老爷子许国栋手上那个最早起家的小建筑公司，就算了吧。那点产业，无关痛痒。我和老许毕竟认识这么多年，早年也有些交情，给他留个能挣点养老钱、安度晚年的地方吧。做事，不必赶尽杀绝，面上也好看点。”
周健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好的，爸爸。我明白。我会交代下去，所有行动只针对许家控股的化妆品公司及其相关产业链，不会波及许爷爷的根本。”
他理解父亲的意思。商海沉浮，并非只有你死我活，有时留一线，并非心软，而是另一种层面的智慧和格局，同时也避免了将对方逼入绝境后的疯狂反扑。目标明确，精准打击，即可。
周志远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重新拿起膝上的书，仿佛刚才只是一番闲谈。
周健知道，父亲这是将最终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了他。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上那个被红色圆圈标记的日期——下个月8号。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许薇，林美娟。你们送给念安的痛苦和绝望，我会乘以百倍，千倍地奉还。
你们最渴望的时刻，将成为你们永恒的噩梦。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阿力的线路，声音平稳而无情：“力叔，最终方案确认。所有节点按计划执行。目标：下月8号，上午九点整。”
窗外，月色清凉，一场足以颠覆许多人命运的风暴，已在无声无息间完成了最后的部署，只待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