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第一缕微弱的晨光尚未完全驱散陆家嘴金融区上空的薄雾,周氏庄园主宅内依旧一片静谧。张晓云几乎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她又一次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盅精心熬制的、温润养胃的粥品,来到了周健的卧室门外。
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透不过气来。两天了,她的儿子几乎水米未进,就那样把自己封闭在黑暗里。她抬起手,犹豫着,最终还是轻轻叩响了房门:“小健?妈妈给你熬了点粥,你开开门,多少吃一点好不好?有什么事,出来跟妈妈说……”
她的声音充满了母亲的焦虑和心疼,几乎带着哀求。
然而,她的手还未落下第二次,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张晓云回过头,看到丈夫周志远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他穿着熨帖的丝绒晨袍,眼神深邃而平静,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晓云,”周志远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知道你心疼他。但别去打扰他,让他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清楚。”
“可是志远!他已经两天没……”张晓云急切地反驳,眼圈微微泛红。
周志远轻轻揽过妻子的肩膀,将她带离房门几步,走向二楼的客厅露台。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黄浦江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心疼归心疼,但有些关,必须他自己过。”周志远的目光投向远方,语气凝重,“如果连这一关他都过不了,被儿女情长彻底击垮,失了心气和决断,将来他怎么能够成为周氏财团的继承人?怎么扛得起这偌大的家业?”
张晓云闻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抹更深的忧虑。
周志远转过身,看着妻子:“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插手。不仅不插手,我还要看看,他自己打算怎么办。怎样去对付许家那对兴风作浪的母女,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怎么把该护住的人护住——这,就是给他的考题。”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商海沉浮历练出的锐利光芒:“许家那个老狐狸,许薇的爷爷许国栋,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他们许家旗下那两家化妆品公司,听说融资了几轮,马上就要冲击Ipo了是吧?”
张晓云点了点头,她对上海商界的这些动向自然也有所耳闻。
周志远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冽的弧度:“哼,正好。这就是咱们健儿最好的历练场。让他去碰一碰。我要看看,他是会一蹶不振,还是会化愤怒为力量,拿出该有的手段和魄力。一点狠劲和算计都没有,将来怎么在这个吃人的丛林里守住家业?怎么成为周家真正的当家主人?又怎么能……护得住他想护的人,比如念安,比如他
他的话语像重锤,一字一句砸在张晓云的心上,也清晰地隔门传入刚刚走到门后、手正搭在门把上的周健耳中。周健的动作顿住了,父亲的话如同冰水泼醒了他残存的迷茫。
张晓云似乎明白了丈夫的深意,但仍不放心:“可是……他就一个人,对面是整个许家……”
“该帮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周志远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先看到他自己的刀,够不够快,够不够利。”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