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远办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下午,他就开车带着王建军和张丽,在离工地步行不到十分钟的一个老小区里,看中了一套两居室。房子在二楼,不算新,但收拾得干净,墙壁刚粉刷过,白得晃眼。厨房卫生间设施齐全,客厅不大,但带个小阳台,阳光正好洒进来。
“志远,这…这太破费了!”张丽看着这比老家堂屋还亮堂的屋子,又惊又喜又不安,“工地上不都有工棚吗?我们住那里就行!建军,你说是不是?”她习惯性地看向丈夫。
王建军也搓着手,看着光洁的地板砖,有些局促:“是啊志远,工棚…凑合住就行,能省就省点…”
“姐,姐夫!”周志远打断他们,语气不容置喙,“工棚那地方,根本不是人长待的!先不说吵,机器轰鸣,工人打牌吆喝,半夜都不消停!光是那卫生条件…几十个大老爷们挤一起,味儿就受不了!再说了,你们住在工地上,睁眼闭眼都是活,神经永远是绷着的,根本得不到真正的休息!人不是机器,得有个像样的窝,晚上能安安稳稳睡个囫囵觉,第二天才有精神头干活、管人!”
他指着客厅:“这里多好!清静!姐你白天没事还能去附近菜市场转转,给姐夫做口热乎饭吃。姐夫下了班,回来能洗个热水澡,躺沙发上看看电视,这才是过日子!这钱,该花!必须花!”
看着周志远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看这亮堂堂、安安静静的小屋,王建军和张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动和一丝对新生活的憧憬。张丽眼圈微微红了,轻轻点了点头。王建军沉默了片刻,最终也只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安顿好姐姐姐夫,周志远才驱车回家。车轮碾过城市的霓虹,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工地上的喧嚣和姐姐姐夫安家的欣慰交织在一起。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婴儿奶香的热气扑面而来。然而,站在玄关迎接他的,却不是妻子张小云,而是一张带着明媚笑意的熟悉脸庞。
“哟!周大老板回来啦?日理万机啊!”李梅倚着鞋柜,穿着一身利落的休闲西装,长发随意地挽起,笑容灿烂,带着几分调侃。
周志远一愣,随即惊喜道:“李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宁波盯项目吗?那边工程怎么样了?”他一边换鞋,一边往里张望。
“再忙也得来看看我的干闺女啊!”李梅笑着,侧身让开,“顺便来认认门,把干妈的名分坐实了!”
话音未落,一个旋风般的小身影就从客厅冲了出来,炮弹似的撞进周志远怀里:“爸爸!爸爸!你可回来了!”
是九岁的小周健。小家伙仰着头,一脸愤愤不平地告状:“妈妈偏心!只让我抱弟弟,不让我抱妹妹!说妹妹太小了,我毛手毛脚的!”
周志远一把抱起儿子,掂了掂,笑道:“你这小子,弟弟不是一样小?为什么你不抱弟弟,偏要抱妹妹?是不是觉得妹妹香?”
小周健被戳中心思,小脸一红,扭捏着不说话了。客厅里传来张小云的笑声:“志远,别逗他了!快进来,李梅等你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