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眯起昏花的老眼:\"晓云啊?那些脏东西早该运去县里焚烧了...\"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几个袋子,\"不过今早垃圾车坏了,还没来拉。\"
张晓云顾不上解释,直接扑向那几个袋子。刺鼻的血腥味和药水味扑面而来,她强忍着恶心,一个个袋子翻找。
第三个袋子里,她摸到了一团硬邦邦的布料——展开一看,正是那件被撕得不成样子的红呢子大衣!左口袋已经撕裂,但右口袋还完好。张晓云颤抖着手伸进去...
指尖碰到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硬物。
她掏出来一看,是一支红色索尼录音笔,只有打火机大小,上面沾着血迹,但看起来没坏。张晓云按下播放键,录音笔的液晶屏亮起——00:47:23的时长显示,电量还剩两格。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张晓云猛地回头,看见王建军站在三米开外,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今天没戴眼镜,眼睛里布满血丝,右手插在夹克口袋里,鼓出一块可疑的凸起。
\"张晓云,\"他的声音又轻又冷,\"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 (4)生死追逐
张晓云把录音笔死死攥在手心,转身就往医院后门跑。耳边风声呼啸,她能听到王建军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拦住她!\"王建军在后面喊,\"她偷医院东西!\"
前门值班的保安犹豫了一下,伸手要拦。张晓云一个急转弯,冲进了妇产科门诊区。清晨的门诊还没开始,走廊空荡荡的,她的布鞋在地砖上打滑,差点摔倒。
王建军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荡,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张晓云拐进一间治疗室的门,反手锁上门,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环顾四周——除了通风窗外没有其他出口,而窗户太小,根本钻不出去。
\"张晓云,\"王建军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出奇地平静,\"把东西给我,我保证你和你姐平安无事。否则...\"他顿了顿,\"你弟弟小松今天放学走哪条路回家来着?\"
张晓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想起十岁的小松,每天放学都会抄近道走河边那条小路...
门把手被剧烈摇晃起来,锁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张晓云退到窗边,看到墙角有个老旧的内线电话。她扑过去抓起听筒,手指颤抖着拨了总机号码。
\"总机,麻烦转县招待所208房间!快!\"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电话接通的那几秒钟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听筒里传来周志远带着睡意的声音:\"喂?\"
\"周志远。!我是张晓云!\"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我找到证据了!王建军现在在追我!在乡医院后门这个。一间治疗室里。!他还威胁要动我弟弟!\"
\"坚持住!我马上报警!\"周志远的声音立刻清醒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穿衣声和开门声。
门锁\"咔嗒\"一声被撬开。王建军堵在门口,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是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
\"聪明的姑娘活不长。\"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张晓云背贴着墙,录音笔藏在身后。她突然抬高声音对着电话喊:\"周志远!都录下来了!王建军亲口承认了!他还要杀我灭口!\"
王建军脸色大变,扑过来要抢电话。张晓云趁机把录音笔从窗户缝隙扔了出去——
\"贱人!\"王建军暴怒,刀尖直指张晓云咽喉。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但听起来还很远。
王建军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幻不定。突然,他收起刀,后退两步:\"你以为这就完了?\"他冷笑一声,\"录音笔没了,你空口无凭。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说完,他转身冲出了洗手间。张晓云双腿一软,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裤子湿了一片——不知是打翻的水还是自己失禁了。
大约五十分钟后,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周志远带着两个警察破门而入,他额头上全是汗珠,衬衫后背都湿透了,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晓云!\"周志远蹲下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证据呢?\"
张晓云指向窗外:\"灌木丛...红色录音笔...\"
一个警察立刻翻窗出去寻找。周志远扶张晓云站起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我已经报警了,县纪委和市公安局已经组成联合调查组,王家父子这次跑不掉了。\"
张晓云摇摇头,眼泪终于决堤:\"我弟弟...小松...\"
\"放心。\"周志远握紧她的手,\"我已经联系乡教育局,今天会派专人接送他。你姐那边也加派了女警保护。\"
窗外,警察举着那支红色录音笔朝他们挥手。阳光照在小小的机器上,上面的血迹像一枚勋章,闪着暗红色的光。
张晓云终于哭出声来。她仿佛看到张丽穿着那件红呢子大衣,站在阳光下对她微笑。风吹起大衣下摆,像一面胜利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