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显德六年(959年)夏,瓦桥关下的平原上,骄阳似火,空气里弥漫着汗味与铁腥味。周军的“轰天雷”炮队正列阵以待,十二门青铜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炮口对准关墙上的契丹守军;不远处,三百名重装骑兵身披黑铁铠甲,马匹裹着“具装”(马铠),只露出双眼与四蹄,像一座座移动的铁塔,正随着将领的号令调整阵型——这场北伐契丹的关键战役,成为五代军事革新的最佳试炼场,而年过六旬的赵烈,正站在柴荣身边,手里攥着一卷《武经总要》续篇草稿,目光紧锁着战场的每一处细节。
“赵将军,你改进的‘轰天雷’,今日该显威了吧?”柴荣勒住战马,声音带着期待。他身穿轻便的银甲,却难掩眼中的锐气——此次北伐,他不仅要收复燕云失地,更要验证周军近年的军事革新成果,为一统天下铺路。
赵烈躬身行礼,指着炮队:“陛下放心,马守信按《武经总要》残卷改进的火药,用锡罐防潮,引线浸过桐油,就算今日有风,也能正常燃放;炮管加长了半尺,射程比之前远了二十步,定能轰开瓦桥关的城门。”
话音刚落,炮队统领马守信策马而来。他是五代火药工匠马三斤之子,继承父业后,在赵烈的指导下改进火器,如今已是周军火器营的都作头。“陛下、赵将军,炮队准备就绪!”马守信的甲胄上还沾着火药粉末,语气带着兴奋,“每门炮装三斤火药、一斤铁弹,按您说的‘梯次发射’,先轰城门,再轰箭楼!”
柴荣点头:“好!传令下去,炮队先行,重装骑兵随后冲锋!”
随着号角声响起,第一门“轰天雷”被点燃。引线“滋滋”冒着火星,片刻后,“轰隆”一声巨响,铁弹带着呼啸声飞向瓦桥关城门。关墙上的契丹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城门就被铁弹砸出一个缺口,木屑与碎石飞溅。紧接着,第二门、第三门炮接连发射,箭楼的木质结构被点燃,浓烟滚滚,守军的惨叫声从城墙上传来。
“冲!”重装骑兵统领李继勋拔出佩剑,率先策马冲锋。三百名骑兵排成楔形阵,黑铁铠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马蹄踏地的声音像闷雷般震耳欲聋。契丹守军虽在城墙上射箭,却被骑兵的铠甲弹开——这是周军新造的“冷锻甲”,用反复锻打的熟铁制成,厚度达三寸,普通弓箭根本无法穿透。
赵烈看着骑兵冲至关下,突然喊道:“停止炮击!让骑兵登城!”他深知火药炮的局限性——若继续炮击,可能误伤己方骑兵,这是他从《武经总要》“步骑协同”篇章里总结的经验,也是五代前期多次战役的教训。
柴荣立刻传令,炮队停止发射。重装骑兵趁机架起云梯,士兵们踩着云梯往上冲,马铠保护着马匹不受城下滚木礌石的伤害,很快就有士兵登上城墙,与契丹守军展开厮杀。不到一个时辰,瓦桥关的城门就被打开,周军的旗帜插上了城楼。
“成了!”周军大营里响起欢呼。柴荣勒马入城,看着满地的契丹兵器与被轰破的城门,对赵烈感叹:“若不是这‘轰天雷’与重装骑兵,咱们至少要攻三日,还得死伤上千人。如今一日破城,这军事革新,果然没白费!”
赵烈跟着入城,目光落在一具契丹士兵的尸体上——他的铠甲还是轻便的皮甲,与周军的铁铠形成鲜明对比。“陛下,这就是乱世倒逼的革新。”赵烈捡起一块冷锻甲的碎片,“后唐时,咱们的骑兵还穿皮甲,马匹无具装,遇到契丹的轻骑兵只能被动挨打;如今有了火药炮掩护,重装骑兵冲锋,才能扭转战局。”
两人走到火器营的作坊,马守信正指挥工匠检修炮管。“陛下,您看这炮管。”马守信指着一根有凹痕的炮管,“刚才轰城门时,这炮管承受了太大压力,出现了裂纹。赵将军说,下次得用青铜掺锡铸造,才能更坚固。”
赵烈补充道:“《武经总要》残卷里记载,‘炮管需用柔刚相济之材,柔则不裂,刚则不弯’。如今咱们的青铜炮管还是太脆,得改进配方,才能大规模装备。”
柴荣点头:“朕准了!从国库拨出专款,让马守信继续改进,朕要让每支周军都有火器营!”
次日,柴荣在瓦桥关召开军事会议,召集将领讨论重装骑兵的战术革新。赵烈拿出一幅《重装骑兵阵型图》,挂在帐内:“五代前期的骑兵多是‘轻骑突击’,适合骚扰,却难破坚阵;如今咱们的重装骑兵,要走‘步骑协同’的路子——骑兵冲锋时,步兵在后掩护,火器营提供火力支援,三者配合,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将领们围过来看图,李继勋皱起眉头:“赵将军,重装骑兵虽强,可太费粮草了——一匹马每天要吃五斤草料,一套铠甲要三十斤铁,咱们现在的补给,只能支撑三百骑兵,若要扩编,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