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的暮色裹着寒意,将山寨的石墙染成深灰色。赵烈趴在山腰的灌木丛里,指尖划过《武经总要》残卷上“山地防御”的批注,目光死死盯着山寨西侧的粮草营——那里灯火通明,南唐士兵正扛着粟米往粮囤里搬,却没察觉暗处的周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将军,赵匡胤将军的骑兵已经到北山口了!”陈三匍匐着爬过来,甲胄上沾着草屑,“按计划,他会在三更时分佯攻北营,吸引许文稹的主力!”
赵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这是昨日从俘虏的南唐小兵手里逼问出的紫金山寨布防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粮草营的暗哨位置和援军通道。“我们的目标是烧粮草、断援军,不是硬拼。”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条小路直通粮草营后方,只有五个暗哨,你带两百人解决他们,务必在二更前清理干净,给主力开路。”
陈三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赵烈则起身,对着身后的五千背嵬军比了个手势——士兵们立刻卸下重甲,只留轻便皮甲,手里握着裹着火油的火把和短刀,像一群沉默的猎豹,缓缓向山寨逼近。
二更梆子刚敲过,北山口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赵匡胤的骑兵到了!马蹄声踏得山石作响,“周”字旗在火光中猎猎飞扬,周军士兵们对着北营的寨门猛冲,箭雨像密集的流星,砸在石墙上溅起火星。
山寨里的南唐兵果然慌了。许文稹穿着银甲,亲自带着三万主力往北营赶,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粮草营守将:“看好粮草!若有失,提头来见!”他哪里知道,这正是赵烈要的——主力一走,粮草营的防御就成了空壳。
“冲!”赵烈抓住时机,率背嵬军从那条小路冲出,早已清理完暗哨的陈三带着人接应,很快就摸到了粮草营的栅栏外。守将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见周军突然出现,慌忙下令放箭,可慌乱中射出的箭矢大多落空,反而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火油准备!”赵烈大喊一声,士兵们将火把扔向栅栏,火油瞬间燃起,木质的栅栏“噼啪”作响,很快就烧出一个缺口。背嵬军像潮水般冲进去,长枪刺穿南唐兵的胸膛,短刀砍断粮囤的绳索,粟米撒了一地,又被火焰点燃,浓烟冲天而起。
“不好!粮草营着火了!”北营的许文稹看到浓烟,才知道上当,脸色瞬间惨白,“快!回援粮草营!”
可赵匡胤怎会让他轻易离开?周军骑兵死死缠住南唐主力,赵匡胤的偃月刀劈断许文稹的帅旗,大喊:“许文稹!你的粮草没了,还想跑?”
许文稹又急又怒,挥着长枪想冲出去,却被赵匡胤的骑兵层层围住。就在这时,粮草营的方向传来更激烈的喊杀声——赵烈解决了粮草营的残兵,带着人杀向北营,与赵匡胤的骑兵形成夹击之势!
南唐兵本就因粮草被烧而心慌,此刻腹背受敌,瞬间乱作一团。有的扔下武器逃跑,有的跪在地上投降,还有的想顺着山崖往下爬,却被周军的弓箭射中,惨叫着摔进山谷。
“许文稹!投降吧!”赵烈勒住马,长枪指着许文稹的胸口,“你的主力已溃,粮草已烧,再抵抗下去,只会白白送死!”
许文稹红着眼眶,挥着长枪就冲过来:“我乃南唐大将,岂会向你们投降!”
赵烈早有防备,侧身躲过,长枪顺势横扫,挑飞许文稹的银甲护心镜。赵匡胤也策马冲过来,偃月刀架在许文稹的脖颈上:“别动!再动,我斩了你!”
许文稹看着周围的周军士兵,又看了看远处燃烧的粮草营,终于无力地垂下头,手里的长枪“当啷”掉在地上:“我……我投降。”
士兵们欢呼着冲上来,将许文稹绑起来。赵烈看着被俘虏的南唐将领,又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粮草营,心里却没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击溃了许文稹的援军,南唐的主力还在,李璟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当天深夜,斥候传来急报:南唐大将林仁肇率五万大军,正从扬州赶来,还带了二十艘战船,想从淮河顺流而下,偷袭周军的后路;更糟的是,契丹的耶律敌烈也率三万骑兵,偷袭了北方的沧州,沧州守将派人求援,柴荣已下旨让赵匡胤率军北上支援。
“赵匡胤要走?”赵烈心里一沉,走到赵匡胤的营帐外,刚要敲门,就看到赵匡胤提着行李走出来,脸上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