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晨雾还没散尽,赵烈的“定国”剑已劈断了汴梁外城的第三道鹿角。昨夜唐军从郓州疾驰而来,沿途梁军守将要么开城投降,要么弃城而逃,唯有汴梁城外的陈留镇,还在负隅顽抗——可那点兵力,在五万唐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指挥使,前军已到外城楼下!”周勇策马奔来,甲胄上还沾着陈留镇的血污,“郭枢密使让您带禁军精锐,从西城角门突破——那里城墙年久失修,是梁军的软肋!”
赵烈勒住马,目光扫过汴梁外城——这座后梁都城的城墙虽高,却处处透着破败:西城角门的砖缝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草,城楼上的“梁”字旗歪斜着,连守兵都稀稀拉拉,有的还在往城下扔断矛,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传我命令!”赵烈拔出长剑,剑刃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敢死队随我架云梯,其余人在城下射箭掩护,务必在辰时前拿下角门!”
五千禁军精锐齐声应和,声音震得雾霭翻滚。赵烈翻身下马,接过周勇递来的云梯——这是他按《武经总要》里的“轻便云梯法”改良的,比寻常云梯轻了三成,却更坚固,刚好能搭在西城的破砖墙上。
城楼上的梁军终于慌了,箭矢像雨点般射下来。赵烈抱着云梯,借着野草的掩护往城墙下冲,肩头突然一麻,一支流箭擦着甲片飞过,带起的血珠溅在云梯上。“别停!冲!”他嘶吼着,将云梯往砖缝里一插,第一个往上爬。
砖缝里的野草成了最好的借力点,赵烈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城头。一个梁军士兵举着刀劈来,他侧身躲开,剑刃反手一挑,就挑飞了对方的兵器,再补一刀,士兵便惨叫着坠下城墙。周勇紧随其后,带着敢死队像潮水般涌上城头,很快就控制了西城角门。
“开门!”赵烈一脚踹开角门的铁锁,门外的唐军骑兵立刻涌进来,朝着内城的方向冲去。沿途的梁军士兵看到唐军入城,有的扔下武器跪地投降,有的钻进小巷逃窜,只有少数亲兵还在顽抗,却很快就被淹没在唐军的洪流里。
赵烈带着禁军往内城皇宫赶,沿途的百姓纷纷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偷看——他们大多面黄肌瘦,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人悄悄递出一碗水,低声说:“将军,皇宫在前面的朱雀门后,朱友贞那昏君还在里面呢!”
他接过水,对百姓拱了拱手:“多谢老丈,等拿下皇宫,大唐定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百姓的眼眶红了,连连点头:“好,好,我们等着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
赵烈心里一暖,想起自己爹娘要是还在,看到这场景,定会很欣慰。他握紧剑,加快脚步——朱友贞是朱温的儿子,是篡唐的罪魁祸首之一,今天,该让他为后梁的暴政付出代价了。
朱雀门的战斗还在继续。李存孝骑着踏雪乌骓马,手里的长槊舞动如飞,接连挑翻十几个梁军亲兵,大喊道:“朱友贞!你给我出来!敢不敢跟爷爷一战!”
城门后的梁军却没了动静,只有一个宦官哆哆嗦嗦地探出头:“唐……唐军将士,陛下说了,愿……愿献城投降,只求留他一条活路……”
“投降?晚了!”李存孝怒喝一声,一槊挑飞宦官,率军冲进门内。赵烈赶紧跟上,刚进朱雀门,就看见皇宫的方向冒出浓烟——不是战火的黑烟,而是绸缎、幔帐燃烧的青烟。
“不好!朱友贞要自焚!”郭崇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骑着马,脸色焦急,“快,去内殿!别让他烧了传国玉玺!”
赵烈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内殿跑。皇宫里早已乱作一团,宫女、宦官四处逃窜,有的抱着金银珠宝,有的甚至忘了穿鞋,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内殿的方向,浓烟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木料燃烧的噼啪声。
“让开!都让开!”赵烈推开逃窜的宫人,终于冲到内殿门口。殿门已被烧毁,火焰从门缝里窜出来,热浪烤得人睁不开眼。他隐约看见殿内有个身穿龙袍的身影,正站在案前,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那是传国玉玺的盒子!
“朱友贞!住手!”赵烈大喊着,想要冲进去,却被热浪逼了回来。周勇赶紧递来一块浸湿的麻布,他裹在脸上,再次冲上前,一脚踹开烧得变形的殿门。
殿内已是一片火海,梁末帝朱友贞站在火海中,头发散乱,龙袍被火星烧得满是破洞,手里却紧紧抱着锦盒,眼神空洞地看着冲进来的赵烈。
“你……你是赵烈?”朱友贞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烟熏的,“我听说过你,奇袭郓州,破我粮道……你赢了,大唐赢了……”
“放下玉玺,投降吧!”赵烈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眼前这个男人,既是篡唐的暴君之子,也是个被逼到绝境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