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辉城,至高圣堂内部的密室里。
一名圣殿骑士团的指挥官跪在地上,身上那套原本辉煌的铠甲布满裂痕和焦黑,头盔下的脸庞满是血污和绝望。
“冕下!挡不住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共和国的钢铁洪流和天空的恶魔……我们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防线被轻易撕碎,军团被成建制的抹除!我们的人……我们的人正在成片成片的死去!请您……请您带领我们撤离吧!!”
大主教奥格索斯没有看他。
甚至没有因为这份绝望的报告,而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坐在一张简朴的石椅上,手里拿着一根华丽的权杖,正用一块洁白的丝绸,一遍又一遍,极为细致的擦拭着权杖顶端那颗巨大的红宝石。
“为什么挡不住?”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那名指挥官猛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刻,冕下还在关心这种问题。
但他还是本能的回答,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们的武器!是那些魔鬼的武器!冕下!他们的铁罐头能顶着我们的圣光冲锋!他们的火炮,能在一瞬间就把我们一整个骑士冲锋营从地面上抹掉!还有天上的那些铁鸟,它们投下来的东西能把一切都炸平!”
指挥官的情绪几乎崩溃,他趴在地上,拳头用力的捶打着冰冷的地面。
“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冕下!最可怕的是我们的人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恨和一种被背叛的痛苦。
“他们,那些我们誓死守护的主的羔羊,他们在迎接那些异端!他们在为共和国的军队打开城门!他们在给那些杀死了我们士兵的刽子手送上粮食和水!”
“他们背叛了您!背叛了主!”
奥格索斯的动作没有停顿,依旧在用丝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权杖。
密室的门被推开,另一位身穿红衣的主教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同样苍白,眼神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
“冕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东部山区还有我们五个忠诚的军团,那里的地形也易守难攻,我们完全可以撤退到那里,保留有生力量,重整旗鼓!”
“请下令吧,冕下!再晚就来不及了!”
红衣主教和骑士指挥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奥格索斯的身上。
等待着他做出那个唯一理智的决定。
奥格索斯终于擦完了权杖上的最后一寸。
那颗红宝石在他的擦拭下,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妖异的,如同鲜血般的光泽。
他抬起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个近似于微笑的表情。
那笑容不带丝毫暖意,反而让指挥官和红衣主教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撤退?”
奥格索斯轻声的反问,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玩味。
“为什么要撤退?”
说完,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
这张地图,详细的描绘了教廷广阔的疆域。
他没有去看那些代表着自己军队的白色棋子,而是伸手,从地图旁边的一个小盒子里,拿起了一枚纯黑色的,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棋子。
那枚棋子,在教廷的军事推演中,只代表一个含义:毁灭。
“那些被异端思想污染的土地,已经不配再沐浴吾主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