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清脆,密集,富有机械感。
那是黑洞洞的魔能步枪,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了保险。
圣殿骑士团长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然收缩。
他看到的,不是一群他想象中瑟瑟发抖的农夫。
那是一张张年轻、平静,甚至有些漠然的脸。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对战争的恐惧,没有对杀戮的狂热,甚至没有对胜利的喜悦。
那是一种工人看待流水线上零件的眼神。
是一种屠夫看待案板上肉块的眼神。
冷酷,专注,且高效。
这才是真正的,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神迹”。
堑壕内,汉斯半蹲着,将共和一式魔能步枪的枪托稳稳抵在肩窝里。
通过准星,他清晰地套住了那名骑士残破的头盔。
身旁的老排长克洛克甚至没有用枪,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像是在欣赏一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剧。
“开火!”
指挥官的命令,简短,清晰,不带任何感情。
没有震天的战鼓,没有高亢的号角,只有这冰冷的两个字,像是为这场血腥的戏剧,拉上了最后的帷幕。
没有零散的射击声。
步枪的轰鸣,在同一时刻,汇成了一声撕裂天空的巨响。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仿佛一整片大陆板块在瞬间断裂。
铅弹形成的金属风暴,瞬间席卷了阵地前那最后的百米空间。
那名刚刚爬到最前方的圣殿骑士团长,他残存的胸甲,在那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数十发铅弹轻而易举地贯穿了甲片,将他的上半身打成了一团模糊的血雾。
他甚至没来得及倒下,整个躯体就在密集的弹雨中被连续命中,解体,蒸发。
跟在他身后的骑士们,下场并无二致。
那曾经抵挡住炮火冲击的神圣祝福残余能量,在如此高密度的物理打击面前,连一瞬间的涟漪都未曾泛起,就被彻底打散。
子弹撕开他们破损的铠甲,钻进他们的血肉,带出一蓬蓬猩红的雾气。
这些曾经高高在上、被誉为“行走神迹”的战争贵族,如同被暴雨打湿的画卷,身上的色彩与线条被迅速冲刷、抹除,最终化为一滩滩毫无意义的污迹,倒在了距离终点仅有几十米的地方。
那片由最后的希望组成的洪流,被一堵无形的、由子弹构成的墙壁,瞬间拍碎。
枪声停歇。
硝烟散去。
整个战场,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永恒的寂静。
汉斯缓缓放下步枪,枪管烫得惊人。
他看着前方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尸体,他们的姿态各异,却都保持着前倾的姿势,仿佛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
“检查弹药,清理枪膛。”
老排长克洛克平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像是在提醒学徒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准备迎接下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