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雨中知音(1 / 2)

初秋的上海,法租界边缘的一条闹市街巷,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斑驳光影。

冯程程身着素雅旗袍,刚从北平完成学业归来的她,正与好友汪月祺在霞飞路挑选书籍。突然,街角传来一阵骚动——几名青龙帮的打手正围殴一名黄包车夫,斥其未缴“保护费”。车夫蜷缩在地,围观者无人敢上前。

冯程程见状,本能地上前制止:“光天化日之下,凭什么欺压百姓?”她试图亮出父亲冯敬尧的名号震慑对方,却反被流氓讥讽:“冯小姐?呵,冯先生的名头在闸北可不好使!”冲突升级之际,一道身影倏然切入人群。

“几个大男人,为难一个车夫,也不嫌丢份?” 陈小刀声音懒洋洋的,一身半旧布衫却掩不住挺拔之气。打手头目见其孤身一人,挥拳相向,却被陈小刀侧身闪过,反手扣住手腕,膝撞其腹,动作干净利落。其余同伙一拥而上,陈小刀借力打力,片刻间便将几人撂倒在地。

“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欺压弱小。” 他语气平静,却自带威压。歹徒溃散后,陈小刀扶起车夫,塞给他几块银元:“治伤要紧,换个地方谋生吧。”

冯程程怔在原地,既惊于陈小刀的身手,更触动于他行事后不经意的善意。她上前道谢,陈小刀只淡淡一笑:“路见不平而已。这世道,弱者若不相护,秩序岂不永远由恶人把持?”这句话直击冯程程内心——她自幼厌恶父亲麾下的暴力规则,却苦于无力改变。

此时天空忽降急雨,陈小刀脱下外衫欲为冯程程遮挡,却被她婉拒。汪月祺机灵地买来油纸伞,冯程程接过,转身递给陈小刀:“先生衣衫单薄,伞给你用。”陈小刀推辞不过,最终接过伞柄时,两人指尖轻触,冯程程脸颊微红。

临别前,陈小刀告知自己叫“陈小刀”,暂居闸北。冯程程则隐去身份,只称“程程”。她望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手中攥着他留下的半块玉佩(信物雏形),心中泛起涟漪。而陈小刀亦在伞下嗅到一缕清雅芬芳,恍然想起系统方才的提示:【关键人物“冯程程”已接触,命运线交汇概率提升至70%】。

暴雨如注,砸在百乐门舞厅的玻璃天棚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冯程程坐在二楼的雅座,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高脚杯边缘。她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旗袍,领口别着父亲冯敬尧新赠的翡翠胸针——这是要她来当说客的暗示。

作为冯敬尧的独生女,冯程程在这个充满权谋与血腥的上海滩,始终保持着一种与出身格格不入的清雅气质。她本可以借着强大的背景在上海这个繁华世界为所欲为,但她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就连去餐厅吃饭这样的小事,都要提前打电话预定,而不是搬出父亲的身份享受特权。

舞池中央,日本商会会长山本一郎正与父亲谈笑风生。冯程程的目光却穿过喧嚣,落在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闸北方向。三天前,她在教堂偶遇的那个青年陈小刀,此刻应当正在那片棚户区挣扎求生。想起他当时镇定自若拆穿假神父骗局的模样,她唇角不自觉微扬。

冯程程温柔善良,美丽多情,是无数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却从不热衷于挥霍父亲财富带来的特权。她手中捧着的从来不是商店宣传画报,而是一本真正的书,她从书中隐约看到了生活残酷的一面。这种内在的修养让她在面对上海滩的黑暗时,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判断。

“程程。”冯敬尧不知何时走近,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山本先生想欣赏你的钢琴技艺。”

冯程程起身时,裙摆带倒了酒杯。猩红的葡萄酒液泼在山本一郎的西装上,引得这位日本商会会长脸色骤变。冯敬尧正要发作,她却从容地取出绣帕:“听说山本先生最爱杜牧的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这雨倒应了景。”流利的日语让山本转怒为喜,冯程程趁机话锋一转:“可惜诗人不懂商业,否则该写写吴淞口积压的货船。”

这话看似闲谈,实则是她昨夜偷听父亲电话所得——日本货船“樱花丸”因海关文件问题已滞留三日。她注意到父亲脸色微变,心中暗证实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