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陆辰轩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他冲出图书馆,站在滂沱大雨中,第一时间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没有寒暄,没有解释,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同学母亲急性心梗,在市一院抢救,急需最好的心内科专家和手术资源。
电话那头,父亲沉默了几秒,没有多问缘由,只回了一句:“知道了,我来联系。”便挂断了电话。这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交流方式,高效,直接,基于绝对的信任和能力。
陆辰轩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一院。雨水模糊了车窗,也模糊了窗外飞逝的街景,但他脑海中异常清晰——找到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急诊科里依旧混乱。他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拥挤的走廊,很快就在缴费窗口附近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熟悉身影。林晚星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微弱却刺痛人心。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绝望和无助中。
陆辰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一滞。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如此崩溃的样子。他没有立刻冲过去,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走到缴费窗口,快速询问了林婉如的手术费用和办理流程,记下了那个庞大的数字。然后,他转身走向楼梯间,再次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需要预付手术费,大约……”他报出数字,语气平稳得像在讨论一笔商业投资,“用我的教育基金垫付,匿名。麻烦尽快。”
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后,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才朝着那个角落走去。脚步声很轻,但在林晚星混沌的世界里,却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她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情绪的黑眸。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滴落,他却像一座山,突兀而坚定地矗立在她破碎的世界中央。
“陆……辰轩?”她哽咽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辰轩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蹲下身,与她平视。他没有试图拥抱她,也没有说任何空洞的安慰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干净的面巾纸,抽出一张,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他的指尖微凉,触感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别怕。”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手术费和专家,我已经联系好了。”
林晚星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术费……解决了?专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你……你怎么……”
“先别问这些。”他打断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冷静下来。阿姨需要你坚强。”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刺破了林晚星沉浸在绝望中的混沌。是啊,妈妈需要她!她不能先倒下!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腿软而踉跄了一下。陆辰轩适时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手掌有力而温暖,传递过来一股支撑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匆匆走过来,语气急促却带着一丝庆幸:“林婉如家属!好消息!心内科的刘主任刚好在医院,他亲自接手手术!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费用……费用好像也已经预缴了!你们快签一下术前同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