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投枪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尚未抵达祭坛,王小虎的身影已如附骨之疽紧贴其后。
暗金湖面在他脚下炸开粘稠的浪涛,饕餮之力自主运转,贪婪吮吸着浪花里夹杂的丝丝血锈污染。
“轰——!”
石柱精准砸中祭坛外围的幽绿光网。
符文爆碎,光网剧烈荡漾,八个灰西装守卫的短杖同时亮起刺目光芒,硬生生扛住了这记蛮横的撞击。
就是现在!
王小虎右臂黑金细线如毒蛇出洞,并非攻向守卫,而是猛地扎入沸腾的湖面之下。
饕餮的本能比他双眼更精准地锁定了目标——那条被土地爷指出、直通祭坛底部的废弃引水道。
吞噬!
开凿!
细线疯狂旋转,撕开被肉质经络堵塞的通道口,腐蚀性的湖水被强行排开。
王小虎毫不犹豫,身形一矮,直接钻入那狭窄漆黑的甬道。
冰冷、腥臭、粘滑的触感瞬间包裹全身。
引水道内壁完全被神孽的增生组织覆盖,如同钻入某种巨兽的肠道。
饕餮细线在前方开路,不断吞噬着阻碍物,反馈回大量杂乱污秽的能量,让王小虎右臂微微颤抖,骨髓深处的漩涡发出满足又厌恶的嗡鸣。
他能听到上方祭坛方向传来短杖的嗡鸣和苏清妍灵魂震颤器过载的尖锐爆音。
她在执行计划,全力干扰守卫。
土地爷虚弱的神念如风中残烛,勉强传递过来:“小心……引水道内有……看守……”
话音未落,前方黑暗中亮起两排密密麻麻的复眼。
腥风扑面!
数条形似蜈蚣、却长着人脸触须的怪物从管道壁的褶皱中弹射而出,口器张开,喷吐着高度浓缩的蚀魂毒液。
王小虎左眼界碑符微光一闪,地图功能在此地严重失效,只勾勒出几个扭曲的光团。
他右臂格挡,黑金骨骼与毒液接触,发出“嗤嗤”声响,竟被腐蚀出细小坑洼。
这些东西的毒液,比外面的蚀魂水更毒!
饕餮细线愤怒地反卷,缠住一条人脸蜈蚣,疯狂吞噬。
那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嚎,身体迅速干瘪,但更多的复眼在黑暗中亮起。
不能缠斗!
王小虎想起怀中断裂的阴差腰牌。
他猛地将其掏出,对准蜂拥而来的怪物。
腰牌上,“罗刹”咒文与阎罗殿暗印同时微光一闪。
那些人脸蜈蚣猛地一滞,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攻击动作明显迟缓,甚至有些畏缩。
果然有用!
这些鬼东西认得地府的印记,哪怕来自叛徒!
王小虎趁机前冲,右臂开路,黑金细线如镰刀般收割着迟疑的怪物。
腰牌散发的微弱气息成了他暂时的护身符。
引水道尽头是一个向上的豁口。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精纯却扭曲的神力波动从上方传来。
王小虎手脚并用,攀着滑腻的肉壁,猛地探出头。
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祭坛底部并非实心,而是一个中空的腔室。
顶部正是悬浮那块被血锈包裹的琉璃碎片所在。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活物般翻滚沸腾,无数扭曲的魂魄在血海中沉浮哀嚎,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熔炼,转化为最精纯的怨力,混合着被污染的神性,如同燃料般通过数根粗壮的血管状肉藤,源源不断输送给上方的琉璃碎片。
血池周围,跪伏着数十个身影。
他们穿着普通的现代衣物,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但此刻全都眼神空洞,面色狂热,口中念念有词,不断用粗糙的石片割开自己的手腕,将滚烫的鲜血注入池中。
他们是活祭品!
饲暗者用邪术控制的信徒!
他们的生命力和魂魄,正在成为污染琉璃、完成血祭的最后养料!
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袍、而非西装的身影背对着王小虎,站在血池中央的一块起石台上。
他手中持着一柄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不断搏动的暗金肉瘤,正引导着磅礴的血色能量,吟诵着古老而邪异的咒文。
就是他主持着这场血祭!
王小虎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深灰长袍的注意。
吟诵声戛然而止。
那人缓缓转过身。
兜帽下并非人脸,而是一张覆盖着细密黑色鳞片、瞳孔竖长的面孔,分不清是妖是鬼。
他看向王小虎手中的阴差腰牌,竖瞳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冰冷的嘲讽。
“叛逃者的腰牌?看来007那个废物不仅丢了性命,连身份信物也落在了老鼠手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不过,正好……用你这蕴含饕餮之力的异数之血,作为献给‘母巢’的最后祭品,再合适不过!”
他骨杖一挥,血池沸腾加剧!
那些被控制的信徒齐刷刷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瞬间锁定王小虎,发出非人的嘶吼,如同潮水般扑了过来!
他们身上弥漫着被强行激发的生命潜能,速度力量远超常人。
王小虎右臂横扫,黑金细线轻易撕开最先扑来的几个信徒。
但更多的信徒悍不畏死地涌上。
他们并非修炼者,只是被操控的可怜人。
饕餮吞噬他们的生命精元反馈甚微,反而那股疯狂的怨念冲击着王小虎的心神。
不能这样下去!
必须打断那个灰袍主持!
王小虎目光锁定灰袍,试图突破人潮。
灰袍狞笑,骨杖顶端的肉瘤射出一道血光,击中血池。
“咕咚……咕咚……”
血池中央,一个巨大的凸起物猛地鼓起,然后破裂!
一头完全由污血和怨魂凝聚而成的、形似多头巨蟒的怪物爬了出来,每个头颅都依稀能看出那些最强壮信徒生前的面孔,扭曲痛苦,散发着惊人的怨力波动。
这怪物一出现,就直接扑向王小虎,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小半个腔室。
压力陡增!
王小虎右臂与血蟒碰撞,黑金光芒与污血怨力激烈交锋,嗤嗤作响。
饕餮之力能吞噬对方,但这怪物体型庞大,怨念深重,吞噬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它扑杀的速度。
更要命的是,怀中的界碑符再次发烫,裂痕处巡土地的神力躁动不安,对上方那块被污染的琉璃碎片发出悲鸣般的呼应,也对他肆意使用饕餮之力吞噬(哪怕对象是敌人)流露出本能的排斥。
几种力量在他体内冲突越发激烈。
右臂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黑金骨骼上甚至浮现出细微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