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死死攥着衣角,连指节都泛了白。她盯着陈千秋眼底的黑眼圈,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像只护着领地的小兽:
“你骗人!文学社上次给广播站投稿,一篇散文才给八十块,你在这里天天熬到后半夜,能赚多少?顶多够你买几包速溶咖啡!”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软了些,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跟我回文学社吧,我们一起改稿子、投刊物,就算慢一点,总会有编辑看到的。你以前写的那篇短篇小说,不是还被老师夸过文笔很好吗?怎么甘心在这里写这些用完就忘的推广文案?”
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怕陈千秋留在这儿,就再也不会跟她一起在图书馆找旧诗集、一起在操场边讨论顾城的诗了。
何田田暗恋他两年,从他拿鲁省文学奖那年就开始了,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走在纯文学的路上,直到他突然加入了白言澈的团队。
陈千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红包,封口处还贴着双面胶,开的时候太兴奋,没撕利索。
他打开红包,递到她面前,里面是被拿出来后又精心放好的钞票:
“不是我骗你,你看。这是老板昨天转的奖金,五百,说是校花评选成功的奖金。加上基本工资,这个月能到手2500。”
红包里,五张整齐的粉红大钞像一记重锤,砸得何田田半天没回过神。
她之前在文学社相向陈千秋证明纯文学也能挣钱,结果攒了三个月稿费才凑够买一本精装小说的钱。
2500的收入把她之前做的努力狠狠的否决掉了。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红包里的钱,像是要确认那里面的钱是不是假的。
“这……这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没忍住,在眼眶里打转,“你明明说过,想写能让人记一辈子的文字……怎么会……”
“田田,我没忘。”陈千秋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语气软了下来,“但我得先把肚子填饱,把我妈的医药费寄回去,才能谈‘记一辈子’。”
“老板让我在知否里写视频文案再交给其他同学拍出来,有人看到视频留言说很有意思,这也能让我感到认同感。”
“那有什么意义?” 何田田突然抬起头,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却带着点倔强的尖锐。
“这种刷两下就过的文字算什么!陈千秋,你等着!我一定会写出能发表在鲁省文学上的稿子,我会赚到比你还多的钱,我会让你知道,纯文学也能赚很多的钱!”
“也能让你不用这么累……”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小到陈千秋都没听清。
说完后,不等陈千秋回应,转身就跑,白色的裙摆扫过门口的发财树,带落了一片叶子。
陈千秋看着她的背影,想叫住她,张了张嘴又没出声,只是把红包收了回去,指尖还残留着钞票的滑腻触感。
旁边靠墙的白言澈忍不住笑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老陈,还有人这么为你较真。那姑娘虽然脑子有点轴,不过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