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厨房那扇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孙母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指着孙语墨的鼻子就骂:
“死丫头!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敢瞒着我去申请什么贫困生!”
“要不是我今天碰上村长多问了一句,他说你交的那些材料像是申请补助用的,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怎么,现在觉得自己能耐了,钱都想自己攥着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赔钱货!”
说着,她一把抄起灶台边的锅铲,劈头盖脸就朝孙语墨打去。隔壁大姨死死拦着,可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根本拦不住盛怒下的孙母。
坚硬的锅铲一下下重重打在孙语墨单薄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个容貌清秀的姑娘疼得缩起身子,连声讨饶:“别打了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贫困生的补助金还没发下来呢,等发下来我一定全都交给您,给弟弟交学费……”
然而孙母丝毫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甚至更加凶狠,仿佛眼前这不是她亲生的骨肉,而是一个可以随意泄愤的物件;她嘴里骂出的污言秽语,也仿佛完全忘了自己同样是个女人。
这时,门外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个神态嚣张的青年。
他身上穿的衣服虽非名牌,却崭新体面,与孙语墨身上那件沾满油污、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姐,我可都打听过了,”青年吊儿郎当地说,“大学的贫困生补助,足足有两千块呢!赶紧拿出来给我买新球鞋呗?你留着有啥用,反正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
一旁的孙母立刻附和:“听见你弟说的话没有!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 她边说边打,下手比刚才更重、更狠。
孙语墨无助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徒劳地摇着头,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被迫承受着这一切不公的对待。
“没有…真的没有…补助金真的还没发下来……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呜呜呜……”
这个在白言澈和张哲面前,甚至在好友安幼柠眼前都常常紧张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自卑女孩,此刻竟也能将求饶的话说得如此流畅。
只可惜……
这份流畅,只出现在她苦苦哀求的时候。
“不交出来是吧?”孙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行!我自己去找!反正你那点破行李也没多少地方藏,好找得很!”
闻言,孙语墨像是被触到了最脆弱的神经,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了母亲的腿,不让她去碰自己那个唯一的、破旧的编织袋行李。
这反抗般的举动再次招来孙母的一顿毒打和怒骂。眼看自己挣脱不开,孙母扭头就对儿子吼道:“你去!去她屋里翻!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找出来!”
隔壁大姨连忙上前阻止:“孩子,那是你姐的私人物品,你不能……”
青年却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大姨,你老管我们家闲事干嘛?一边去!” 他完全不顾劝阻,径直走向姐姐那间狭窄昏暗的房间。
隔壁大姨气得跺了跺脚,喃喃道:“作孽啊……真是作孽……” 却也只能转回身,继续徒劳地试图拉开仍在施暴的孙母。
房间里,弟弟粗暴地扯过那只陈旧褪色的编织袋,毫不顾忌地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抖落出来。
看到几件洗得发白的贴身内衣,他嫌恶地随手扔到一边,继续翻找。
没一会儿,他眼睛一亮,还真让他翻出了一小卷皱巴巴的钞票,粗粗一看,得有三四百块。这可比他妈当初给姐姐的生活费多多了!
他立刻攥着钱跑出房间,兴奋地朝母亲喊道:“妈!找到了!有好几百呢!肯定比她走时候带走的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