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已到。午后,裴砚如约出现在听风楼。他换回了那件半旧的青衫,神色沉静,步履从容,与三日前那个略显狼狈的年轻人判若两人。眼中没了迷茫,只有一种沉淀后的自信。
果然,那伙“快活林”的地痞还在。他们吊儿郎当地堵在门口,见了裴砚,立刻来了精神,一个个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哟,裴道长!不是说闭关琢磨新段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黔驴技穷了?”脖子带疤的壮汉阴阳怪气地喊着,引得周围的茶客和路人纷纷侧目。
另一个小弟跟着起哄:“听风楼这是没人了吗?怎么还让这念经的上来?不如让咱们哥几个上去,随便说点赌场里的乐子,都比他这强!”
台下茶客们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有人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生怕好不容易恢复些生意的听风楼又被这伙人搅黄了。钱掌柜依旧在柜台后,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阿武站在柜台旁,眉宇间透着一丝紧张,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裴砚没有理会地痞们的叫嚣,径直走上高台。他在桌案后站定,没有急着坐下,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喧闹的大堂在他沉静的目光下,竟然有片刻的宁静。随即,他从袖中拿出一块普通的醒木,不是系统出品,只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木块。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压过了地痞们的喧哗。裴砚开口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堂,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列位看官!今日,贫道不讲那民间琐事,不谈那仙鬼奇闻!咱们来说一段,那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故事!且听贫道这《三国策》中的一章——‘三英战吕布’!”
他的声音如同裹挟着战场上的尘土与血腥,仅仅几个字,便将人拉入了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话说那虎牢关下,旌旗蔽空,杀气腾腾!十八路诸侯会盟讨董,却被那魔神一般的吕布,杀得片甲不留,无人敢上前撄其锋!”
裴砚的声音时而低沉凝重,描绘着战场上的压抑;时而慷慨激昂,诉说着英雄的豪迈。
“就在这万众绝望之际,一声怒喝响彻云霄!黑炭头上,豹头环眼,手中丈八蛇矛闪耀寒光——正是那燕人张飞张翼德!”
他模仿着张飞的怒吼,声震屋瓦,一股莽撞而霸道的气势扑面而来。一些茶客甚至感觉耳膜嗡鸣,仿佛真的听到了那声怒喝。那几个原本还在叫嚷的地痞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时竟忘了起哄,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裴砚乘势而上,将张飞与吕布的凶险搏杀演绎得淋漓尽致,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在眼前显现。
“三十合战罢,不分胜负!忽又见一员大将,丹凤眼,卧蚕眉,手持青龙偃月刀,刀光如匹练般卷向吕布——正是那美髯公关云长!”
他的声音变得冷峻而锐利,带着一股傲骨与锋芒。关羽的加入,让战局更加白热化,裴砚的讲述节奏加快,语调也变得更为紧张。
“二将夹攻,吕布渐渐难以抵挡!又见一人,身长八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仁德之气虽盛,此刻却也按捺不住——正是那中山靖王之后,大汉皇叔刘玄德!”
裴砚的声音转为一种略带焦急、却又充满力量的质感,将刘备虽武艺不精、却心系二弟安危的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