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马半仙手中那柄刚刚捡起来,还未来得及再次摆开架势的所谓“铜钱剑”,剑身上串联铜钱的红线竟根根寸断,哗啦啦,几十枚铜钱散落一地,骨碌碌滚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滚到了赵老虎的脚边。
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马半仙身上那些画得歪七扭八的黄符,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竟无火自燃,冒出股股呛人鼻息的黑烟,熏得他连连咳嗽,眼泪直流。
他先前用来操控纸人的那些极细的透明丝线,本还藏于袖中,此刻却不知为何,如同活了一般,从他袖口疯狂涌出,眨眼间便缠了个结结实实,将他自己绊了个狗啃屎,头上那顶本就歪斜的道冠彻底滚落,露出了油腻稀疏的头发,狼狈到了极点。
更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马半仙腰间一个系得紧紧的、鼓鼓囊囊的布袋,“刺啦”一声,竟自己破裂开来!
袋子一破,里面的东西顿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众人定睛一看,瞬间哗然!
只见地上散落的,哪是什么仙家法器,分明是些——灌了铅的特制骰子、街头杂耍常用的“三仙归洞”的空心木杯、好几包花花绿绿不知名的染色粉末、几块用作引火的硫磺、一叠画着不堪入目姿势的春宫图,甚至还有几只干瘪的癞蛤蟆皮!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这……这……”赵老虎和赵宝坤叔侄俩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彻底傻了眼。
而那些围观的百姓,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哄堂大笑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嘘声!
“哈哈哈!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还马半仙?我看是‘马上疯’吧!”
“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出来招摇撞骗?还想跟裴小道长斗法?”
“丢人现眼!滚出渝州城!”
马半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吓懵了,又被众人的嘲骂声刺激得面红耳赤,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收拾地上的东西,却越帮越忙。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彻底破了他的“神通”,让他那些糊弄人的小伎俩完全失灵。他指着裴砚,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利扭曲:“妖法!是你!是你对我用了妖法!你这个妖道!”
裴砚感受着体内丹田处那股熟悉的气运之力再次充盈起来,甚至隐隐有突破“话本境”初期的迹象,心中不由豪情渐生。他看着地上狼狈不堪、丑态百出的马半仙,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同为街头修行人,相煎何太急。”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个清亮悦耳,带着几分温婉的女声忽然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这位公子,你的《陆判》换心一节,讲得极好。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砚闻声回头,只见一位身着浅碧色襦裙,面容清丽温婉,手提一只小巧药篮,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正含笑望着他。女子气质娴雅,眼神澄澈,自有一股书卷与药香糅杂的独特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