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声色俱厉,手中短剑寒光慑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裴砚心中一凛,暗道这女子不好惹,看这排场,绝非寻常人家。昨日刚摆脱赵宝坤的纠缠,今日又遇上这等阵仗,当真是流年不利。
然而他面上丝毫不显慌乱,反而微微一笑,拱手道:“这位姑娘此言差矣。在下裴砚,一介云游道士,所说《聂小倩》一篇,乃是无意中于一处荒废古祠的石碑残拓上所得。那石碑字迹模糊,在下也是费尽心力才辨识了十之二三,偶有所得,便说与诸位看官听个乐子,何来偷学一说?”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聊斋志异》的来历推了个一干二净,只说是偶得的残篇。毕竟这系统出品的故事,版权归他,概不退还!
那持剑婢女柳眉一蹙,还要再说,却被那华服女子微微抬手制止了。
苏九璃一双清眸凝视着裴砚,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裴砚目光坦荡,任她打量,心中却暗自警惕。这女子的眼神太过锐利,让他有种被窥探心底秘密的错觉。
半晌,苏九璃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书……你口中的残拓,对我确有关碍。你所言真假,它日我自有分晓。若让我查出你今日有半句虚言……”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的寒意,却让裴砚后背微微一凉,“代价,你付不起。”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裴砚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似有探究,又似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她转身之际,袖中一块雕琢着古朴云纹、形似补天之石的玉佩,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烫,一丝几不可闻的暖意顺着玉佩沁入肌肤。苏九璃秀眉微蹙,心中掠过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仿佛眼前这落魄道士与她冥冥之中有着某种牵连。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丝异样压下,带着两个婢女,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款款离去。
直到那华服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裴砚才暗自松了口气,额角已不知不觉渗出些许细汗。这女子的气场太强,比赵宝坤那种恶霸带来的压力,是另一种层面的碾压。
“乖乖,那是什么人啊?好大的派头!”
“看那穿着打扮,非富即贵,恐怕是哪家的大小姐。”
“这小道士到底什么来头?讲个故事还能惹上这等人物?”
围观的百姓见贵人离去,这才敢小声议论起来,看向裴砚的眼神,除了原先的好奇,又多了几分莫名的猜测与探究。
裴砚弯腰,将那七八文赏钱仔细收好,心中盘算着是否该换个地方。今日这三岔口,实在算不上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