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妈看着他那张被面具覆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救了她，两次。但他每一次的言语和行为，都像是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又高又冷的墙。她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却又无法理解他的冷漠和尖锐。
她尝试按照他说的，去“适应”这里的能量。她闭上眼睛，努力感知着周围。与雨林那种温暖、活跃、如同母亲怀抱般的光能不同，暮土的能量是阴冷的、沉寂的、带着一种锈蚀感的。它们零星地散布在空气中，像是风中残烛，吸收起来异常艰涩，而且进入体内后，会带来一种隐隐的不适感，仿佛在与她本身温暖的能量属性相冲突。
几次尝试，收效甚微，反而因为能量冲突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心。
她沮丧地睁开眼，正对上龙骨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他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
“不行……”她低声说，带着挫败感，“这里的能量……太冷了，和我体内的能量冲突。”
“那是你的方法不对。”龙骨淡淡道，“在暮土，你不能‘索取’，只能‘掠夺’。”
“掠夺？”雨妈不解。
“这里的能量习惯于沉寂和死亡。你越是温和地引导，它们越是抗拒。”他解释道，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道理，“用你的意志去强行捕捉、压缩、然后吸收。让它们屈服于你。”
这种说法让雨妈感到震惊。在雨林，他们倡导的是与自然能量和谐共处，是引导而非强迫。掠夺？这听起来……太具有攻击性了。
但她没有选择。她再次闭上眼睛，尝试按照他说的，不再温和地感应，而是集中精神，用意志力去强行捕捉空气中那些阴冷的能量碎片。这个过程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精神上的消耗巨大，但效果却比之前好了一些。虽然能量入体后依然带来不适，但至少能够被吸收了。
她沉浸在这种艰难的恢复过程中，忘记了时间，也暂时忘记了所处的环境和身边的人。
直到一阵轻微的响动让她回过神来。
她睁开眼，看到龙骨正将一小块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物体递到她面前。那似乎是一块……被净化过的光之碎片？虽然能量依旧带着暮土的阴冷特质，但比空气中那些游离的能量要纯净和浓郁得多。
“拿着。”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靠你自己那样吸收，等到暗潮结束也恢复不了多少。”
雨妈愣住了，看着他递过来的光之碎片，又抬头看看他面具后的眼睛，一时没有动作。他之前还那么冷漠地驱赶她，现在却又给她提供帮助？
“为什么……帮我？”她忍不住问。
龙骨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停顿了一下，才移开目光，声音生硬地回答：“你死在这里，会污染我的领地。”
这个回答让雨妈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又冷却下去。果然，还是为了他的“秩序”。
但她没有拒绝。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接过那块光之碎片，低声道：“……谢谢。”
碎片入手冰凉，但其中蕴含的能量确实比她刚才费力吸收的要精纯许多。她不再多想，开始专心吸收其中的能量。
龙骨看着她进入冥想状态，才重新靠回骨壁，目光再次投向缝隙外的灰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平时自己用来应急的能量碎片给她。也许真的只是因为不想她的“死亡”打破暮土的平衡？又或者……是因为看到她那种与这片土地抗争的、笨拙却又固执的姿态，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同样不属于这里的身影？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无用的思绪抛开。暮土的守护者不需要回忆，只需要专注当下。
狭小的庇护所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空气中，除了冥龙远去的余音和风的呜咽，还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雨林的温暖能量在缓缓流动，与暮土永恒的沉寂悄然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