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座位空了一整天。舒窈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习惯,听课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甚至当他平时该来骚扰她的时间点,身后异常安静时,她还会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
我一定是被虐出习惯了。 她懊恼地想。
放学值日的时候,教室格外安静。她一个人扫地、擦黑板,竟然觉得有点……孤单?
第三天早上,郝帅终于出现了。但他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依旧戴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默,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平时那些跟他勾肩搭背的哥们儿也只是打个招呼,没敢多打扰。
他甚至破天荒地,一整个上午都趴在桌子上睡觉,连姿势都没换过。
舒窈有些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课间,她偷偷把小悠给她的巧克力奶塞进了他的桌肚里。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舒窈看到郝帅一个人坐在篮球场边的看台最上面,帽子依旧扣得严严实实,低着头玩手机,与周围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小卖部买了瓶冰水,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在他旁边隔着一个座位坐下,她把水递过去,小声说:“喂,喝点水吧。”
郝帅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帽檐下,舒窈看到他眼角有一小块不太明显的淤青,虽然很淡,但离近了还是能看见。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没了平时的戏谑和光亮,带着点疲惫和……她看不懂的阴郁。
他没接水,只是扯了扯嘴角,声音有点沙哑:“怎么?林值日生现在连小爷我的生理需求也要管了?”
语气还是那么欠揍,但舒窈却听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意味。
“爱喝不喝。”舒窈把水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站起身想走。
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郝帅的手心很烫,力道有些大,握得她微微一怔。
他低着头,帽檐遮住了他的表情,过了好几秒,才低声说:“……谢谢。”
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然后他松开了手,拿起那瓶水,拧开,灌了一大口。
舒窈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他刚才滚烫的触感和微微的颤抖。她看着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喉结滚动,侧脸的线条显得有些紧绷。
她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帽,好像……也有不开心和脆弱的时候。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重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球场上来回奔跑的同学。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了很久,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直到下课铃响,郝帅才站起身,把空水瓶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他拉了拉帽檐,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调调,但语气缓和了不少:“走了,值日生。晚上记得把教室地拖三遍,小爷我要检查。”
舒窈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在心里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