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璃睫毛轻颤着掀开眼,昨日激战的金铁交鸣与灵力爆响,还在脑海中嗡嗡回荡。晨光透过雕花窗格,在铺着云锦软垫的床榻边投下细碎光斑,将这间客栈内室的精致勾勒得愈发清晰——案上檀香袅袅缠绕,混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香漫入鼻息;墙角古旧木桌一角,半截蜡烛早已燃尽,凝固的烛泪像极了昨夜未歇的漫长。
她心头一紧,指尖下意识扣紧腰间短刀,精神力如潮水般瞬间扩散,细密地扫过房间每一处角落:床底无暗格,屏风后无气息,就连窗棂缝隙都未藏半分异动。肩头传来的钝痛让她回神,低头便见伤口已被干净纱布仔细包扎,只余淡淡血迹渗在布面上,再无鲜血涌出。
“是谁救了我?”她眉峰微蹙,她骤然想起二人,“古胥子和莹莹怎么样了?”
再顾不得细想,叶九璃撑着身子坐起,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枚九品疗伤丹。丹药入口即化,温热灵力顺着喉间滑入经脉,像溪流般漫过受损的筋脉,将体内残留的虚弱冲淡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闷痛,刚起身走到门边,指尖还未触到门把,外侧便传来轻轻的推门声,一道蓝袍身影缓缓步入。
来人身形清瘦,玉冠束发,正是救她的少年慕笙。只是此刻他俊美如玉的脸上,唇色泛着浅淡的苍白,却仍勾着唇角,眸中带着丝玩味:“姑娘醒了?”
叶九璃手一紧,短刀瞬间出鞘半寸,寒光乍现。可下一秒,她便察觉对方周身气息平和,无半分杀意,又缓缓收回刀,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必紧张。”慕笙轻笑出声,声音像被风吹过的银铃,带着几分慵懒,“我若要害你,昨日便不会带你回客栈疗伤了。”他缓步入内,身后门扇被风轻轻合上,抬手时衣袖滑落,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显然伤势未愈。
叶九璃没心思寒暄,直截了当问:“我那两位朋友,他们可还安好?”
慕笙点头,眸色沉了沉:“他们在隔壁房间。那位先生伤势不重,我已喂过疗伤丹;只是那位姑娘……”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毒素已侵蚀心脉,我用灵力暂时稳住了她的气息,但需尽快解毒,否则撑不过今日。”
叶九璃心头猛地一沉——她明明早已炼好古莹莹需用的解毒丹,却没料到昨日一战竟让毒素加速扩散。她再不多言,转身便朝门外走,推开门便见隔壁房间门虚掩着,刚踏入就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古莹莹躺在床榻上,脸色白得像张薄纸,眉头紧紧拧着,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颤抖。叶九璃快步上前,指尖凝起一缕灵力探入她脉中,脸色愈发难看:毒素已顺着心脉蔓延,脉壁竟已有了溃烂之兆。
她不敢耽搁,从空间中取出金针,指尖微动间,数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已精准扎入古莹莹胸前几处穴位,暂时护住心脉。紧接着,一枚莹白的解毒丹被她捏在指尖,轻轻送入古莹莹口中,又渡入一缕灵力助其炼化。丹药化开的灵光在古莹莹体内流转,不过片刻,她紧锁的眉头便缓缓舒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叶九璃拔出金针,又取了颗疗伤丹按在她脉门,待灵力将她体内暗伤修复大半,才起身走向另一间房。古胥子躺在床上,脸色虽苍白,气息却匀称,见她进来,还虚弱地喃喃了声“主子”,显然还未完全清醒。叶九璃将疗伤丹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咽下后,才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盘膝坐在床榻上,叶九璃运转灵力炼化九品疗伤丹的药力。随着灵力在经脉中循环,肩头伤口的痛感渐渐消散,骨骼间的裂痕也在灵力滋养下慢慢愈合。待她睁开眼时,眸中已无半分虚弱,只剩下冷冽的锐利。
她起身走向慕笙的房间,推门便见少年正倚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泛着微光的玉简,阳光落在他蓝袍上,竟添了几分暖意。慕笙抬眸看来,唇角弯起:“姑娘伤势已痊愈?”
“慕公子是北域之人,”叶九璃没绕圈子,径直开口,“救我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说说你的目的吧。”
慕笙轻笑出声,只是笑声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叶姑娘果然爽快。”他收起玉简,目光落在叶九璃身上,语气认真了几分,“我想请姑娘帮我杀一个人,若事成,一亿中品灵石,再加一株千年灵血芝。”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观姑娘修为卡在元婴巅峰许久,灵血芝是炼制破障丹的主药,可助你突破化神。”
叶九璃眉梢微挑,心中却无波澜——她早猜到慕笙救她必有所求。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只淡淡问:“要杀谁?”
“北域域主,慕天州。”慕笙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指尖却微微收紧,泄露了他的情绪。
叶九璃瞳孔微缩:“慕天州是你父亲?”她上下打量着慕笙,少年脸上病弱依旧,可眼底深处却藏着化不开的寒意。她又道:“更何况他已是渡劫前期修为,我不过元婴巅峰,如何杀得了他?公子太高看我了。”
“你可以。”慕笙语气笃定,眼神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