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道,“马山将军在东口拦截时,缴获了部分曹军机密文卷,其中提及曹操似有……迁都邺城之议,且与世子曹丕、临淄侯曹植间,嫌隙日深。”
王韧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曹操此番大败,威望扫地。曹丕急于立威巩固地位,曹植及其党羽岂会甘心?这潭水,很快就要沸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邺城,“我们的‘飞羽’,在邺城根基扎得如何?”
“已初步构建起情报网络。”李儒低声道,“陈狐密报,曹操吐血昏迷后,虽已苏醒,但身体大不如前,脾气愈发暴戾多疑。”
“其麾下宿将徐晃、高览等,对此次惨败颇有微词,尤其不满程昱、刘晔等谋士未能及早预见危机。”
“凉州贾逵家眷安然抵达襄阳的消息传开后,更是在曹营引起不小震动,人心浮动。”
“好!”王韧拊掌,“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文优,传令陈狐:一,严密监视邺城动向,尤其关注曹丕、曹植两派争斗,以及曹操的身体状况;”
“二,在曹军降卒中,挑选可靠且家眷已得安置者,秘密遣返河北,散布流言,动摇军心;三,设法接触那些对曹操心生不满或被边缘化的将领谋士,埋下种子。”
“诺!”李儒心领神会。主公这是要将褒斜道的胜利,化作一把无形的匕首,持续不断地刺向曹魏的心脏。
王韧的目光转向西方:“西凉方面呢?”
“贾逵得主公任命后,勤恳敬业。”李儒道,“有关将军支持,协助弹压,短期内稳定局面应无问题。只是根基尚浅,且凉州贫瘠,百废待兴。”
王韧接口道,“我知道。所以,下一步,我们要深耕汉中与西凉。褒斜道缴获的粮秣,半数调拨西凉,助贾逵安民。”
“令张既(原曹操部下,后降,擅长治理)为西凉别驾,辅佐贾逵,兴修水利,推授新式农具与耕作之法。汉中这边,”
他指向地图上的几处关隘,“褒斜道、子午谷、傥骆道,此三条入汉中的要道,必须修筑永久性堡垒工事,屯驻重兵,使其固若金汤。”
“主公深谋远虑。”李儒由衷赞叹,“如此,则西线无忧,进可图关中,退可保基业。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马超将军勇冠三军,然其心……终在西凉。长期置于汉中,恐非长久之计。”
王韧微微一笑:“孟起是柄利剑,需要合适的剑鞘和目标。让他留在这里,一是学习,学习为将之道,更要学习为帅之谋。二是磨砺,与张飞、马山、史柱等人切磋,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三嘛,”
王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待西凉初步稳定,北方乱局一起,便是他这把利剑出鞘,饮马黄河之时!那时,他收复的将不仅仅是西凉故土”
李儒豁然开朗,深深一揖:“主公洞悉人心,驾驭群雄,儒拜服。”
王韧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仿佛在审视一盘更大的棋局:“汉中已定,西凉初平。下一步……曹操在北方焦头烂额,孙权在江东危在旦夕,该出击了。毕竟,这天下,终究要一统。”
王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书房窗外,汉中的秋夜静谧而深沉,而一场波及更广、影响更深远的战略布局,已在他心中悄然展开。
北方的乱流,南方的暗涌,都将成为他迈向更高处的踏脚石。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制度才是核心竞争力。曹操,好好养病吧,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夜色,愈发深沉。汉中的胜利庆典余温尚在,而搅动整个天下的巨轮,已在王韧的推动下,缓缓驶向新的惊涛骇浪。